酒抬眸看了一眼薄淵爵後又重新低下了頭。
傅深酒無意摩挲著玻璃杯的杯沿,好一會兒以後才溫軟笑了笑,“薄大哥,你難道希望我一直生氣?”
傅深酒雲淡風輕的態度,讓薄淵爵的心臟像是被利刃割了一下,他壓不住胸腔裡的那股鬱燥,索性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邊,站定。
他希望她一直生氣嗎?
他當然不希望!
但他不希望……她從一開始就不生氣。
那是一種該怎麼形容的矛盾心理呢?
大概就是,他希望傅深酒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狠狠地生氣,並且跟他鬧跟他急,然後他再用他的方式去贖罪、去哄她,最後才達到她不再生他氣的結果。
可傅深酒……
心裡瀰漫過一股空前的絕望、薄淵爵的眸光都變得空茫起來。
“薄大哥?”薄淵爵的身體看起來搖搖欲墜,傅深酒從餐椅上站起身,擔憂地看著他。
聽見傅深酒的聲音,薄淵爵散亂的眸光開始聚焦,默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
他的神色過於灰頹,傅深酒怔在那裡。
薄淵爵朝傅深酒牽了牽唇角,然後緩步回到自己方才的位置坐下,抬手撈了一個杯子就仰頭給自己灌去。
但杯子是空的。
薄淵爵舉著杯子看了好一會兒,喉結艱澀滑動了幾下,這才自嘲道,“可能是真的年紀大了,越發糊塗了。阿酒,你可不許笑話我。”
年紀大了……
傅深酒突然就想起她第一次準備去許浮乾的公司面試那個下午。
當時,薄淵爵曾對她說過:我忍了太久,也等了太久了……
她何嘗不知道,薄淵爵若不是因為一直在等她,怎會到如今仍是孤身一人?
別的女人她不知道,光是那天在醫院短短的十來分鐘時間,她也能將紀深黛對薄淵爵的痴纏看的清清楚楚。
薄淵爵這樣的鑽石單身男人,在一個拖著孩子的傅深酒身邊默默守護了四年…在這個快節奏的社會里,已經鑄就了一段愛情童話。
但,傅深酒就是不行,就是……做不到。
……所以,是傅深酒耽誤了薄淵爵啊。
十指微握後旋即鬆開,傅深酒快步走到他身邊,奪過他杯子去給他倒水的時候,垂頭時用長髮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個臉蛋兒。
一杯水倒得滿滿當當直到溢位,傅深酒才停下動作,怔然看了眼那杯水後,她雙手將其捧到薄淵爵面前。
“薄……大哥,喝水。”她可以掩藏聲音中的哽咽。
薄淵爵滿眸都是她姣好精緻的眉眼,捨不得移開。
“阿酒,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想透過那種方式把你綁在我身邊。雖然我知道你會恨我,但我仔細考慮了一夜,比起你恨我的痛苦,我更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
薄淵爵展唇,牽出苦澀又自嘲的笑容,“對於那個決定,我其實……一點都不後悔。我只是遺憾,遺憾當時出了紕漏,以至於只差那麼一點點,我們就可以成為法律上的夫妻了。”
“阿酒,我可能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在你十六歲那年就對你動了心思的。只不過當時,我考慮得更多的,是世俗的眼光和自己的前途,所以我走了。但是後來,當你父親在英國找到我以後,我就再也抑制不住對你的……”
“我是個男人,有我的野心,我只是想要你,永遠要你,所以這幾年才盡我所能地守護你。”
薄淵爵抬手解開了脖頸下面的兩顆紐扣,有汗滴順著他青色的下頜滑落而下。
“薄大哥……”沉浸在愧疚中的傅深酒被他的動作驚到,往後退了一步。
薄淵爵卻就勢捏住了她的手腕,眉目灼灼地凝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