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都聚集到這邊以後,許綰輕才扯動面部肌肉,勉強笑了一下,“我隨便。”
“那我每一樣都洗一些。”傅深酒端起果盤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
將果盤放到桌子上以後,深酒走到薄書硯身邊,捏起薄書硯的襯衫,開時幫他扣紐扣。
她扣得一本正經,說話也是一本正經,“醫生說你連日勞累,身體已經有些虛了。這房間裡的空調溫度低,小心再感冒了。”
薄書硯深看了傅深酒一眼,本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但深酒的表情實在太認真嚴肅,他反倒有些迷茫了。
而薄奶奶聽傅深酒這麼說,突然拿手在薄書硯敞露的腹部摸了摸,“硯硯,你看看你這孩子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你本來就有胃病,哪兒還能敞著肚子受涼?快把衣服扣上!”
薄書硯其實很忌諱被別人觸碰,但這次觸碰他的人是薄奶奶,他也不好發作,只是表情不自然地坐直身子,拿開了薄奶奶的手,並將身子側向了傅深酒,“奶奶,我沒事,你回病房歇著吧。”
薄奶奶嘆了口氣,“你那個媽眼裡只有錢,根本不把你這個兒子當數。硯硯,你怎麼就那麼傻,啊?拼死拼活地連自己的身體也不要了?錢再多有什麼用?沒了身子就什麼都沒了。”
提到薄青繁,薄書硯的眉目在瞬間陰暗下來,“奶奶,您回房間養病吧,我沒事。”
薄奶奶又嘆了口氣,“你都住院了,我哪還有心思養病?再說,我的病早就好了,在醫院住了這麼多天我也煩了,我這就收拾收拾了回去,親自燉些湯,給你養身子。”
薄奶奶說風便是雨,當下便站起身,拉著許綰輕往外走,“輕輕,走,你跟我回去收拾東西,我這就要出院回家。”
許綰輕臉上閃過一剎那的怒意,但隨即她軟下聲音朝薄書硯道,“奶奶的身體根本不適合出院,書硯你快勸勸吧。”
薄書硯抬眸,深看了許綰輕一眼,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像是什麼都說了。
許綰輕咬著牙關,本還想在說什麼,一門心思想回家燉湯的薄奶奶卻拉了她的手,將她拖走了。
看著重新空蕩下來的病房,深酒好一會兒都沒再說話。
這種狀態,其實讓她挺窒息的。
如果找不到突破口,許綰輕似乎永遠也不會離開薄家了。
她永遠都要卡在她傅深酒和薄書硯之間麼?
“在想什麼?”薄書硯不知什麼時候下了床,從後面圈著她的腰身柔聲問她。
深酒無力地搖頭,突然什麼也不想說。
薄書硯眉目漸深,好一會兒過後才將傅深酒摟得更緊,開口說話時語氣間是藏也藏不住的愧責。
他說,“小酒,給我時間。”
深酒扯唇苦笑:她當然要給薄書硯時間。
不給時間又能怎麼樣呢?
許綰輕那麼聰明,她什麼也不做,只是不定時地到傅深酒和薄書硯面前晃一下……而已。
“小酒,我不是沒有辦法讓許綰輕離開。”薄書硯閉上眼睛,額角青筋必現,一字一句道,“我得留著她,引出背後的閆修。”
聽到“閆修”的名字,深酒的脊背驀地一寒。
這種莫名的感覺讓深酒微微晃神,她想起四年前初初見到閆修的時候,閆修還是儒雅風趣的模樣。
究竟是因為什麼,他後來恨她傅深酒到要置她於死地的地步?
閆修,閆修……
深酒在心中將這個名字默唸了好幾遍,最後疲憊地說,“薄書硯,我好累。”
“我知道。”良久過後,薄書硯補充了一句,“對不起。”
……
兩個星期以後,傅深酒跟著薄書硯回了一趟薄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