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書硯本不願意說,但他自己既然已經允諾了,便打斷深酒,“是薄青繁。”
聽到這個名字,深酒的腦袋裡轟地一聲炸開,那爆炸緊接著帶來一陣又一陣地巨大疼痛。
她看著眼前這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算計的男人,心痛得連身子都躬了起來。
眼淚奪眶而出的時候,深酒猛地一下圈住薄書硯的脖子,將臉埋在他脖頸、哭出聲來。
世界上哪裡有這樣的母親啊。
薄書硯眸色深深,大掌在傅深酒抽1動的脊背上輕撫。
他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深酒,帶著微笑說,“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
深酒將薄書硯抱得更緊,強忍住眼淚後從他肩窩裡抬起頭來。
“小酒,別哭。”薄書硯用大拇指替深酒揩眼淚。
“如果毒1癮犯了,要怎麼辦?”深酒一手圈著薄書硯的脖子,另一隻手又輕又緩地在他臉上游走。
薄書硯想起前幾次犯了毒1癮卻不能再碰毒1品那種更勝於抽筋剝骨的萬分痛苦,只雲淡風輕一笑,“忍忍就過去了。”
深酒想起自己在電視裡看到的那些戒1毒的橋段,對薄書硯的話半信半疑。
“我早就請了專業的戒1毒醫師,已經把最最開始的這幾次最痛苦的時刻都經歷過了,以後不會很難。”薄書硯吻掉深酒眼角的淚,又笑,“我之前不願意告訴你,只是不願意讓你看見我犯癮時猙獰殘暴的一面,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小酒?”
“薄書硯,沒人規定男人就不可以脆弱。你要是覺得難過你就大大方方地難過,不用為了安慰我而一直笑。”深酒抬手抹了把眼淚,以便能將薄書硯看得更清楚,“我有一個類似於薄董事長的母親,所以我知道,被自己的母親這樣傷害,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薄書硯的眸光閃爍了下,“小酒,我真的很好。”
“對啊,你永遠都很好。你是銅牆鐵壁,所以即便是斷了肋骨你照樣不動聲色該幹嘛幹嘛。你沒有感情沒有心,所以無論面對誰給的傷害,你都可以波瀾不驚面不改色。”說起這些話,深酒反倒哭不出來了。
“小酒……”
“薄書硯。”傅深酒打斷他的話,“我能不能麻煩你,請求你,稍微脆弱一些,稍微釋放一下你內心的感情,不要總是這樣沉默地扛著一切。你不要忘了,你還有我,還有我啊。我需要的不僅僅是你的愛,我更需要的是,你也能被我愛。如果你永遠都這樣一個人扛著一切,我對你的愛永遠都只能是口號,沒有表現的機會。長此以往,我會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小酒!”薄書硯不喜歡深酒這樣說自己,於是拔高了音調。
他冷靜了下,重新開口時嗓音仍是溫柔,“小酒,你只需要陪著我,就是我對我最大的恩賜。”
深酒閉上眼睛,搖頭,“薄書硯,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像普通夫妻那樣,彼此聊天、甚至爭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像一個孩子一樣被你護著。你明白嗎?”
良久過後,薄書硯答,“我盡力。”
深酒正準備說話,視線一晃看到車窗外的祁宣正百無聊賴地站著。
“讓他進來吧,外面挺熱的。”深酒從薄書硯身上下來坐好,用溼巾紙將臉上細細地擦了一遍。
見傅深酒收拾好以後,薄書硯這才降下車窗,叫了祁宣的名字。
祁宣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坐進駕駛座以後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兩人的神色,深酒展唇朝他笑了笑,祁宣這才鬆了一口氣,從塑膠袋裡拿出一盒冰淇淋,雙手遞給深酒,“來來來,嫂子,吃冰淇淋,消消火。”
深酒看了眼一旁坐著的薄書硯,抿唇笑了下後接了過來,“謝了啊,祁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