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費澤陽那一隻解費一笑衣釦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不著痕跡收回。
病房內的氣流,湧動著的是壓抑跟沉悶。
費一笑覺得環繞在費澤陽脖頸上的那一雙手,倏然變得冰涼起來,儘管他的脖頸是溫熱的。
看護滿臉的警惕,恨不得將費一笑從費澤陽身上拉起,但是又顧忌費澤陽那張高深莫測的俊臉。
擁著她,是這般的美好,使人沉溺,費澤陽菸灰色的瞳仁中是一片沉靜幽深,他竟然說不出呵斥的話來,也不想推開她,他微閉著眼,竟然很想就這樣到天荒地老,內心對看護的闖入,十分的不滿。
他甚至有了個決定,明天便讓季默然換個人,不要這個一點也不識情趣的看護。
費一笑最後倒是自己站起,在看護忿恨的眼神瞪視下,她姿勢不雅地趴在費澤陽身上,還真是有霸王硬上弓的視覺效果,費澤陽老神在在,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起身,扶起費澤陽,他這下倒是很規矩,沒有拒絕她的幫忙,當她將費澤陽搬回床上,整個人感覺虛脫了。
看護手中端著的是熱水,還有一小瓶精油,費澤陽如今的雙腿需要天天熱敷,在睡覺之前。
之前費一笑看過看護幫費澤陽做過,基本步驟都學得差不多了。
她伸手去接看護手中的,剛才費澤陽沒有拒絕她的扶持,這算不算是兩人間一個微笑進步呢?
至少,他沒有冷聲衝著她亂髮脾氣,衝著她咆哮。
雖然不是典型的溫馨氛圍,但是費一笑還是覺得很滿足,心裡頭莫名湧現的是一種祥和跟安寧。
看護手一偏,幾滴水滲出,濺上費一笑的手背,滾燙的熱水,儘管是幾滴,費一笑的手背當下紅了一大片。
費澤陽面色一沉,目光閃爍,他言不由衷也是因為愛她,他又豈會允許別人當著他的面,欺負她呢?
“滾。”
費澤陽薄唇緊抿,逸出一個字,渾身散發著一股戾氣,目光如炬掠及門口欲要起爭執的某人身上。
那看護竟然沒有聽懂人話,反倒用教訓的語氣朝著費一笑道:“叫你出去呢,還站著幹嘛?”
費一笑每天時不時出現在這間病房內,但是此前費澤陽對她都是不假辭色,看護以為她就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當然也沒有給她好臉色,何況她照顧費澤陽也有了一段時間,對他心存好感,甚至一廂情願地認定男人就該如他這般。
費一笑勾了勾引唇,“在說你呢?”
費澤陽從來就不會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就算之前他叫自己出去,語氣都是帶著暗沉地啞然,那是剋制與壓抑共存的效果。
這一次,這麼一個簡單的字,卻是冷漠無情,冰到了極點,不摻雜個人一絲一毫的情緒。
如此,肯定不是對著自己說的,而眼前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不懂察言觀色的看護,以費一笑對費澤陽的瞭解,八成此刻他心裡已經有了腹稿要辭退這個看護了。
其實手背被濺,看護是無辜的,費一笑帶著三成的故意性質存在,去加以挑釁,她在試探,試探費澤陽的忍耐,到底能夠持續多久。
果然,看到她手背一片紅,他就於心不忍了,這男人啊,還妄想自己離得他遠遠的,殊不知他自己都狠不下心來……
“明天你不用來了,工資,我會讓季秘書給你結算的。”
費澤陽的聲音帶著許低涼,打破這一片緊張跟沉寂的氛圍,但是低壓線,那個看護已經踏入了費澤陽認定的禁地了。
費一笑忽然覺得,病房內的白色沒有這般的礙眼了,費澤陽的聲音,猶如暖流,驅散走了春日詭譎多變溫差帶來的影響。
那看護眼眶倏然紅了,然後重重將手頭上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