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也不會有好下場。
於是,身上銀兩早就用完了的澄兒,硬撐著一口氣往北走,心中想著,穆挽容不叫他到清嵐書院學習,他偏要到清嵐書院學習。學了本事,回去報仇。便是這股信念,支撐著他捱過驚惶,跋涉走過好幾個城池,一路來到青陽鎮,雍京城腳下。
被秦羽瑤救下後,澄兒心中想過,母親可能被害死了。畢竟,大戶人家的這種事情,都是陰暗又隱私的。他不見了,他們會宣稱他已經死了,這樣他不死也死了。而母親見不到他的屍首,多半也會相信他死了,從而傷心欲絕。
哪怕母親堅強起來,為他報仇,只怕也抵不過穆挽容的心機與城府。澄兒早早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母親已經被害死了。誰知,聽到穆挽容的話,卻不由得心中猛地一跳,難道他母親還沒死?
“這位姐姐必然是認錯了。”寶兒握著澄兒的手,不動聲色地搖了搖,一邊抬頭看著穆挽容說道:“澄兒一直住在我家,陪我玩耍,他孃親是知道的,而且三天兩頭遣人送東西過來,並沒有生病呢。”
澄兒經由寶兒這一打岔,也是回過神來,他怎麼能相信穆挽容的話呢?她那麼壞,說的話一定不能信。因而又低下頭,悶不吭聲了。
“咦,挽容,你弟弟找到啦?”夙麗娜整個人都快貼思羅身上了,無奈思羅就是不理她,夙麗娜實在無法,便一隻手抓著思羅的袖子,一邊扭頭叫穆挽容給她出主意。誰知,便見到穆挽容糾纏兩個小孩子的情形。
夙麗娜是知道穆挽容丟了一個弟弟的,兩隻眼睛在寶兒和澄兒的面上打量一番,而後指著澄兒說道:“這個小傢伙倒是與你的眉眼有兩分相似。”
畢竟是一個爹生的,哪有一點兒也不像的呢?
澄兒聞言,便把頭更低了三分。穆挽容見狀,心中愈發肯定了,便笑著彎腰說道:“好澄兒,別跟姐姐賭氣了好嗎,你給人家當小廝有什麼好的,快跟姐姐回家做世子爺去。”
“這位姐姐,你又說錯了。”寶兒認真地看著穆挽容道,“澄兒是我家哥哥,怎麼是我家小廝呢?而且,他明明不是你的弟弟,你弟弟走丟了,你只管去找就好了,總是哄我家哥哥跟你走,是想做什麼呢?”
這副言論,倒叫穆挽容不由得認真打量起寶兒來。顯然沒料到他年紀比澄兒還小兩歲,竟然說話如此頭頭是道,並且謊言隨口拈來,都不帶打草稿的。
“思羅叔叔,咱們回家吧。”不等穆挽容再說什麼,寶兒便一隻手拉著澄兒,一隻手扯了扯思羅的袖子。
思羅早就想走了,他快被那個渾身是肉,一點兒也不莊重的女人煩死了。因而聽了寶兒的話,再也不顧旁的,一手提起一個,腳下一點,立時飛身越過人牆,消失在人牆後頭。
等到夙麗娜和穆挽容穿過人群來到那頭,卻只見街上四下都是人影晃動,哪裡還看得見那幾人的身影?
夙麗娜氣得直撅嘴,不時跺腳道:“怎麼就跑了?怎麼就跑了?”
穆挽容的眼中閃過陰沉,隨即笑了,親熱地攙住夙麗娜,說道:“公主彆氣,那位壯士的武功如此之好,想來異常強壯。等你嫁給他,必然是幸福極了的。”
“可是我都不知道他住哪裡!”夙麗娜撅著嘴氣道。
“咱們不是知道他叫什麼了嗎?而且,咱們已經看見他的長相,回頭畫幾張尋人告示,重金懸賞,還怕找不出來他嗎?”穆挽容又笑道。
“好主意!”夙麗娜立時開心起來了,回抱住穆挽容的手臂,笑著說道:“那就麻煩你了,我知道你的畫技是最好的。”
“這又有什麼麻煩的呢?”穆挽容溫柔笑道。她不僅要畫出思羅,還要畫出澄兒。那小崽子,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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