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宇文婉兒吃了虧卻還隱瞞呢?皇上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便只是盯著宇文婉兒臉上的傷痕打量。這道傷痕仍新鮮,掛在微腫的臉龐上,令人看了便覺不忍。
毫無疑問,必是昨日才傷的。
昨日發生了什麼?無非是皇上斥責了太子,又寵幸了花芊澤,並封了花芊澤做美人。這麼一件事,原是皇上為了太子和三皇子而埋下的炸彈,沒想到一個個都跳出來挖雷。
“婉兒有何要求朕?”皇上問道。
宇文婉兒便抬起頭來,不再垂首斂目,就連脊背都又挺直了兩分,清聲說道:“父皇,婉兒以為自己有將才。故此懇求父皇,將婉兒安排到軍中去!”
“胡鬧!”皇上聞言,立時斥道:“你一介女兒家,去軍中做什麼?”
宇文婉兒不卑不亢,只是睜著一雙清明的眼睛,直視著皇上問道:“父皇要聽真正的理由,還是敷衍的理由?”
“朕要聽你心裡真正的理由。”皇上沉聲說道。
宇文婉兒便道:“真正的理由有二,一則婉兒不想再受人挾制,想要握兵權;二來婉兒自負有將才,想從軍征戰!”
“胡鬧,簡直是胡鬧!”皇上聽罷,擰眉斥道。待看清宇文婉兒不服輸的倔強眉眼,才稍稍鬆了鬆口氣:“到底是誰給你委屈,只管對朕說來,朕去給你討回來。”
宇文婉兒幽幽地道:“父皇護得了婉兒一時,護得了婉兒一世麼?”說著,目光落在皇上已經花白大半的頭髮,以及生出老褶,不再年輕英武的臉上。
果然,皇上的臉色沉了下來。身為帝王,最惱別人說他老了,哪怕暗示也不行,哪怕說出真相的人是他的子女也不行。
誠然,皇上知道他已經不再年輕。甚至今日他不上早朝,也是想享受為數不多的餘生。然而,就這樣被別人指出來,還是有種被嫌棄、被小覷、被拋棄的不爽。
“婉兒逾矩了。”宇文婉兒低下頭,聲音有些低沉:“可是父皇,如今婉兒除了在宮中待嫁,還有別的事情可做嗎?父皇從小教我讀書,難道就為了讓我成為普天之下,眾多普通婦人中的一個?”
“有孃家為靠,有夫家疼寵,有何不好?”皇帝沉聲說道。
宇文婉兒搖頭:“雖然也好,卻不是婉兒想要的。”說著,宇文婉兒抬起頭來,極其認真地看著皇上說道:“父皇,老虎愛吃肉,兔子愛吃草,不同的人是不一樣的。我是父皇的女兒,我跟其他人不一樣,父皇不能像要求別人一樣來要求我。”
皇帝目光沉沉地望著她,並不吭聲。
宇文婉兒便繼續說道:“我讀的書比別人多,我知道的道理比別人多,為何要庸庸碌碌,無為一生?為將者,必要懂得馴服軍士的手段,又要懂得行軍打仗的道理。這一點,身為天家公主的我,就已經比別人高出一頭。為何,我不能為將?”
“難道,就只因為我是女子?父皇,平民百姓家束縛女兒便罷了,因為他們抵擋不住世間流言蜚語,受不住百般刁難苛責。可是,我是天家公主,我身上流著父皇的血脈,難道也要為此而低頭嗎?”
“父皇,您的女兒,要向庸俗世人低頭嗎?”宇文婉兒一遍遍地問道。
皇帝說不出話來,此刻眼神有些複雜。宇文婉兒的一聲聲質問,偏偏讓他一句有力的反駁也答不出來。
“父皇,您將皇位傳與大皇兄,又將許多職位加在三皇兄的身上。那麼我呢,難道父皇就只打算給婉兒招一個一輩子碌碌無為的駙馬?父皇,就因為我是女子,您就這樣對我?我也是您的血脈,您這樣對我公平嗎?”宇文婉兒說到這裡,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父皇,我也知道我是女子,我沒有資格繼承大業,而且我也不認為我有這個本事。我只是想要一個軍職,我想要一個別人輕易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