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人。她急火攻心,經脈中氣息翻騰,臉色慘白,步履艱難,一時難以為繼。桑曲兒忙道:“侯爺,你先歇著,我讓侍衛替你去找阿道姐姐吧。”
東採奇已是強弩之末,實困頓乏力,只得依她。她躺在床上,依舊止不住哭泣,又幻覺連連,許多慘烈景象紛至沓來,永無止境,她心想:“盤蜒哥哥,你在哪兒?為何你不見我?”
她想著想著,眼皮打架,終於陷入夢境。
這夢境極為真實,所見所聽,與夢醒時幾無差別。四周煙霧繚繞,她在夢境中走著,見身邊無數刑具,刑具上掛著死人,或被鉤死,或被刺死,或被斷頭。其中似有慶仲、魏武哮、梅華夫人、高陽、龔琴,還有許多隨她遠征的將士,東採奇不敢細看,生怕見到熟人,更怕那熟人開口說話。
忽然,有一女子開口笑道:“侯爺丫頭,侯爺丫頭,你這般躲著,便能替我報仇麼?便能逃過災禍麼?”
東採奇抬頭一瞧,正是梅華夫人,她沒了舌頭眼珠,倒也能認得自己,也能談吐自如。
東採奇又想流淚,似乎在這夢中,她再不是統領大軍的勇將,脫去層層甲冑,成了蛇伯中那年幼懵懂的小姑娘。她小聲道:“我。。。。眼下無法替你報仇,我需得借陶燈兒他們守城。”
梅華夫人哈哈大笑,指著前方一人。東採奇見那是個虎人少年,正是在長樂廟中見到的額頂,東採奇一見到他,心裡不安又濃厚許多。她連忙邁步追上他,可無論如何也難企及。
這人是誰?為何我見了此人,會心事重重,難以忘懷?
額頂東張西望,不一會兒功夫,聚了十多人,朝長樂廟走去。長樂廟中,陶燈兒跳了出來,手持兵刃,與額頂等人對峙。過了半晌,陶燈兒奇道:“是你,你是魏大人的。。。的公子?”
東採奇心頭巨震,這才徹底想起此人,她在蛇伯皇宮的後花園中見到過額頂,他正是魏武哮正室所生的孩子。想不到此人仍在城中,且混在陶燈兒麾下。
我怎會在夢中得知此事?這顯是我找到陶燈兒之前發生的情形。這並非我所見聞,而是旁人,是何人擾我夢境?
額頂與陶燈兒寒暄幾句,說道:“我爹爹待你們不薄,你們便這樣叛了?”
陶燈兒道:“魏大人已死,咱們。。。。一直替。。。。梅華夫人辦事,瞞了你許久,城主姐姐一直在找你,你送上門來,咱們恰好將功贖罪。”
額頂說道:“我親眼瞧見梅華夫人被你所殺,城主是南人,蛇伯原本是凡人的城,城主不過暫且利用爾等,替她賣命。她口蜜腹劍,蛇蠍心腸,比梅華夫人更為可惡。”
陶燈兒急道:“你挑撥離間,我豈能相信?”
額頂說道:“你怎地還執迷不悟?你瞧見梅華夫人一旦得權,又是怎般嘴臉。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我聽說中原天子對待北妖異族,手段可厲害得緊。”
陶燈兒默然不語。
額頂又道:“我爹爹生前待你們怎樣?”
陶燈兒等人緩緩說道:“魏大人待咱們極好。”
額頂說道:“我鬼虎派崇尚武勇,不管出生如何,無論以往是如何大罪,只要能在戰場上立功,終能封高官,得重賞。你聯絡兄弟,替我賣命,等破城之後,我視你為兄長,終生敬重。”
陶燈兒問道:“你。。。。你要我造反?就憑我這些手下。。。。如何能是城主對手?”
額頂笑道:“你去營中鼓動鼓動,小心行事,一天之內,定能有極大成效了。你不見原本那些奴隸是如何對待城中女子的麼?這些人一旦翻臉,可是花樣百出,殘忍至極。咱們這些做孩兒的,母親受辱,焉能忍耐?”
陶燈兒顯已心動,說道:“可。。。可城主的大軍。。。遠比咱們精銳,她武功實在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