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峰心知自己果然如此,羞愧無地,緊咬嘴唇。
盤蜒道:“無論仙法、魔道、佛心、神念,走到極致,便是至理。並無對錯可分。殺人百萬,便成了上蒼的刀,普度眾生,便是老天降下的救主。蓋因天意莽莽,無人可阻。**烈烈,不免輪迴。”
張千峰默唸盤蜒所言,眼神疑惑,彷彿頭一回認識他似的。
盤蜒又道:“師兄,我其實一直極厭憎你。”
張千峰苦笑一聲,說道:“師弟一貫對我言語恭敬,難怪我沒瞧出來。”
盤蜒道:“我本以為我倆是同一類人,同而相斥,異則互補,我畏懼於你,故而非與你爭鋒相對不可。如今見你這般窩囊模樣,我可當真放心了。很好,很好,張師兄,張千峰,你便這般萎靡下去,我便歡喜不盡。”
張千峰默不作聲,過了許久,終於說道:“謝謝。”
盤蜒又離了張千峰,走向那群蝙蝠妖魔,一刀一個,斬掉頭顱,蝙蝠妖便化作煙塵,就此消亡。天心見盤蜒將寶刀對準父親腦袋,霎時花容失色,驚呼道:“不行!”一劍朝盤蜒刺來,盤蜒也不格擋,驀地加速斬落,天心“啊”地一聲,也不願當真傷了盤蜒,嘩啦一聲,人頭落地,天心父親身軀化作灰燼,當即死去。
天心見狀,神情悲憤,但卻擠不出眼淚來,心底反而隱隱輕鬆暢快,盤蜒道:“你爹爹追悔莫及,受盡痛苦,如此解脫,勝過苟延殘喘。天心,你明白麼?”
天心收攝心神,表情冷漠,宛如鎮定自若的江湖女俠,不復之前小女兒慌亂神態,她道:“盤蜒兄,這畢竟是殺父之仇,你便半點不擔心我今後報復?”
盤蜒道:“不擔心。”
天心一時語塞,呆立少時,苦笑道:“你一直如此自作主張麼?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盤蜒道:“若公子當真是做大事的人,便當明事理,懂輕重,我自不必憂慮。而若公子小雞肚腸,斤斤計較,將來也不成氣候,我又何必為此費神?”
天心長嘆一聲,低聲道:“可我爹爹終究是個可憐人,真不知他怎會落入那潔澤手裡。”
盤蜒感知死者殘存靈知,稍稍沉吟,說道:“萬鬼派潔澤來到此處,潔澤體內鮮血有異,餵你爹爹服食,他逐漸淪為潔澤奴僕。他又外出去捉江湖武人來,一一製成這蝙蝠妖怪。”
天心奇道:“你怎知的如此詳盡?”
盤蜒不願旁人知道他通靈之能,只說道:“我萬仙門通曉江湖諸般隱秘,稍一推測,絕不落空。”
忽聽一旁張千峰說道:“不錯,我見過這鬼人作惡,確實可將這吸血咒傳於受難之人。”
天心回身張看,見張千峰雖依舊憔悴,但臉上已無半分異樣,他對張千峰極為依戀感激,不禁歡呼一聲,問道:“千峰兄,你好了?”
張千峰道:“師弟,我從今往後,無論面臨怎樣難題,都不會再左右為難,猶豫不斷。多謝,多謝你了。”
盤蜒愁苦說道:“你何必謝我?我這不是給自己找苦頭吃嗎?苦也,苦也。“
張千峰哈哈一笑,說道:“我欠你恩情,怎會讓你吃苦?你又為何叫苦連天?”
盤蜒道:“山人算過一卦,你我命裡犯衝,八字不合,我總會給你拖累,唉,罷了,罷了。”
張千峰道:“胡說八道,哪有此事?”
天心知張千峰已然無礙,又收起女孩兒模樣,問道:“那萬鬼偷佔這密洞,到底有何企圖?莫非便是為了不斷造出這蝙蝠妖麼?”
盤蜒又問周遭遊靈,他們也所知不詳,不由得稍感挫折,說道:“潔澤與這些蝙蝠妖不過是看守,真正要緊事物,就在這地道更深處。”
天心不禁駭然,說道:“這潔澤已如此厲害,她竟不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