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而上,當真剛猛柔韌,兼而有之。
盤蜒拔出寶刀,斬向江岸長劍,鐺地一聲,江岸兵刃折斷。江岸“啊”地呼喊起來,拋了長劍,施展巧妙身法,如風如火,妙招層出不窮,威力絲毫不減。看臺觀者反而大聲罵道:“倚仗兵刃之利,算什麼本事?”“老子最看不慣這人,怎地沒人將他宰了?”
盤蜒耳中嗡嗡,寶刀旋轉,守住門戶,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江岸見盤蜒隨手出招,次次都防得恰到好處,若自己攻得太急,反而易陷入困境,難以脫困,不住盤算其中關竅。
又鬥少時,江岸大喝一聲,疾衝進去,冒險去奪盤蜒寶刀,去勢太急,反而渾身都是破綻,盤蜒若要傷他,此刻已易如反掌,但他心道:“他是振英師兄,我重傷此人,豈不令她為難?”心底猶豫,唯有暫且退後。
忽然間,江岸袖袍一抬,嗖嗖聲中,數十枚尖錐朝盤蜒胸口刺來,盤蜒大吃一驚,捲過寶刀,左右一振,將尖錐盡數擋開。但江岸右手一推,掌力如鐵錘般打中盤蜒左臂。
盤蜒痛呼一聲,腳下錯亂,江岸仰天大笑一聲,同時手指一扯機關細線,他胸前“錚”地一聲,又飛出一枚圓彈,那圓彈正中盤蜒,砰地炸裂開來,剎那間黑煙烈火將盤蜒裹住,盤蜒在地上翻滾,大聲咳嗽,連呼喊聲都發不出來。
原來這江岸一直對陸振英、東採奇二人喜愛有加,自兩人一入門起,他便關懷備至,熱忱呵護,只盼有一日能將這兩人相繼奪到手中。誰知數月之前,他得知陸振英與盤蜒結情之事,心中怒火直是難以形容,待見東採奇也對盤延頗為偏袒,更是滿心惡毒殘忍的念頭。
他投入萬仙之前,曾是江湖上一神機門中出類拔萃的巧匠,非但武功精強,機關手藝更是首屈一指。為對付盤蜒,早預備諸般厲害暗器,一旦動手,非將盤蜒置於死地不可。這手段本毫不光明正大,若對付旁人,怕惹來眾怒,倍受指責,然而招呼在盤蜒身上,乃是讓他自食惡果,以暴制暴,絕無人會說他半句。這時在擂臺上遇見盤蜒,便毫不猶豫的使了出來。
頃刻間,擂臺周圍靜了下來,人人注視戰況,聽盤蜒呼吸艱難,身軀滾動,竟都覺得盤蜒有些可憐。陸振英忽然站起,哭喊道:“盤蜒哥哥!”觀眾聽在耳中,更是有些不忍。
江岸驀然醒悟:“不能殺他,否則這比試便算我輸了!”正想上前熄滅火焰,但見盤蜒身上飄開一層白霧,迎面吹來,極為寒冷,江岸大惑不解,朝後退開數丈。白霧緩緩飄動,盤蜒在霧中站了起來。他袍子被燒的破破爛爛,臉上也有大片焦黑,但性命卻是無礙。
江岸嘿嘿一笑,說道:“盤蜒兄弟,這又是什麼奇特手段?”心想:“他受傷極重,已不是我的對手。況且我還有暗器未曾使出,只需小心他奸計,此戰穩操勝券。”
盤蜒神色淡然,說道:“江岸兄功夫了得,讓我大開眼界,始料未及,好生令人欽佩。”
江岸道:“咱們明人不說假話,你老兄以往諸般劣跡,比我可恨百倍,我這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還真別抱怨。”
盤蜒望向臺上,見陸振英身軀發抖,心中悲傷、痛苦、憐愛、恐懼一陣陣傳達過來,他心想:“我豈能再讓她擔心?我豈能再讓她為我煩惱?不,不,萬萬不可。非但不可如此,我還要讓她為我歡喜,為我驕傲,一輩子顏面有光。”
盤蜒對江岸說道:“先前採奇師妹說:‘要以真功夫比試’,這話果然有理。”
江岸見盤蜒鎮定自若,倒也不敢急躁冒進,他既然已嚐到暗算的好處,便極為依賴此法,暫時不做他想,腦袋望向看臺,驚呼道:“振英師妹,你莫做傻事!”
盤蜒一轉頭,江岸趁勢啟動機關,雙臂急響,數十道黑影飛向盤蜒胸口,這暗器以機括觸發,飛速極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