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言沒有反抗,也沒有任由周芸牽著自己帶自己走,而是自主跟她去了沙發那兒。
母子倆往沙發上一坐,沈卓言的表情始終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這麼多年來,周芸也已經習慣了他這樣,自己的兩個孩子,大的那個性子可沉穩可活潑,小的這個卻永遠寡言少語,總不喜歡表達自己。
但她知道,小言這孩子嘴上什麼都不肯說,心中卻也是深愛著他們一家人的。
周芸望著沈卓言那雙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笑得溫柔,「小言啊,在學校裡交到新朋友了嗎?」
她知道沈卓言在學校裡一直都有個關係還不錯的朋友,好像那也是他在大一期間唯一的朋友,同時她也知道沈卓言閒暇時在外面打工的事情。
這些她都不會多去過問,無論沈卓言做什麼,怎麼做,只要是他願意的就好,她統統不會去幹涉。
但不干涉並不代表不會去詢問,孩子在學習裡的情況,她還是會想稍微瞭解一些。
畢竟她如今與沈卓言能聊的也就只有這種話題。
好在,沈卓言每次也都願意和她聊,從不會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可惜卻也不會主動多說點內容。
沈卓言沒有立刻回答,沉默幾秒,腦海中浮現一張五官清晰的臉。
那張臉面容清秀,雙眼是清亮乾淨的小鹿眸,鼻子挺直小巧,嘴唇微有些厚,看起來軟軟的。
他也有很多天沒有再親眼看到過那張臉,若說不想念,那便是他在自欺欺人。
沈卓言忽然沒了動靜,眼簾微垂望向一處,像是陷入了沉思。
五六分鐘的時間一晃就會過去,她的小言很快就要出門去運動,但周芸也不急著催促,安靜等待兒子再次開口。
自己兒子是什麼樣她清楚得很,他向來磊落,是什麼就是什麼,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現在這副走神的模樣明顯就有異常。
她覺得這個答案極有可能是「有」,只是他與他的新朋友之間有些什麼異樣。
會是什麼呢,是產生隔閡,以至於小言不知道該如何啟齒嗎?
意識到自己沉默的時間有些久了,沈卓言極輕地點了點頭,收起剛才不自覺流露的情緒,「嗯,交了,交了一個新朋友。」
「真的啊,那個小同學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跟媽媽說說嗎?」
能聽到這樣的答案,周芸心中也挺高興的,可能真是她剛才多想了。
知道這孩子在學校裡不太喜歡交朋友,但一旦交上,必定都是真心相處得好的朋友。
「他是個……」沈卓言頓了頓,在腦海中搜尋著可以被用來形容那個人的詞。
他是個傻得可愛,純粹真誠的人,是隻善良純情的小兔子。
所有在心裡想到的可以形容林朝暮的詞都被沈卓言深藏起來,出口時他這樣來形容林朝暮,「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說話時他認真注視著周芸,想著自己這個回答在自己母親聽來答了大概也等於沒答,不過他暫時還不打算與周芸多說與林朝暮有關的情況。
當初周芸問他劉添澤的事,他也同樣沒有深入去講,那是因為他懶得多說。
這次林朝暮卻並不一樣,他只是還沒想好該如何與周芸談起自己退了宿辭了職搬去林朝暮家與他成為同居室友這幾件事。
其實他完全可以十分坦然地講明,畢竟他向來都是個坦坦蕩蕩的人,此刻卻有些無法啟齒。
他自己大致清楚是什麼原因,也承認林朝暮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
周芸沒有忘記去年自己兒子提到他朋友小劉時的「嫌棄」,用來形容小劉的詞也多為「煩人」、「多事」這一類。
而現在他形容這位新朋友卻冒了個好詞「不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