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江懷川就打來了電話,告訴陸子箏,他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他說他看得出他姐還是不放心她的傷,所以他先過來看看。另外,他也有些話,急著在陸子箏見到江懷溪前,想要對她說的。
夜半十一點多,陸子箏的門鈴被按響,江懷川已經風塵僕僕地火速趕到了。
開門的時候,江懷川就注意到,陸子箏眼睛和鼻子紅紅的,顯然,是狠狠地哭過了。
他心生愧疚,低了頭,就是一句真誠的:“子箏姐,對不起。”
陸子箏轉身進屋,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語調卻是淡淡的:“懷川,這句話,要說也應該是懷溪她自己對我說。”說話間,她還是去倒了一杯熱開水給江懷川:“這裡夜裡涼,風大
,別感冒了。”
江懷川目不轉睛地盯著陸子箏包紮著紗布的手看,陸子箏似有所覺,淡淡道:“我沒事,就是虎口的一點小傷,沒有大礙。”
江懷川仔細端詳陸子箏,確實是沒有其他看的出來的大傷,他才徹底放了心。他接過水,在客廳的沙發坐下,歉然道:“這句對不起,我是替我自己,還有替我爸媽說的。對不起,我們幫著我姐隱瞞著你。”
陸子箏只是眼睛紅紅的,神色疲倦地靜靜地看著他,什麼也沒有說。
江懷川喝了口水,搓了搓手,鼓足了勇氣,還是把那些難以啟齒的想替江懷溪辯解和請求的話說了。
錯了就是錯了,對不起就是對不起,江懷川太瞭解江懷溪了,她不是一個會推卸責任為自己辯護的人。如果是江懷溪,不論陸子箏如何指責她,甚至誤會她,她一定都不會開口為自己辯解的,她只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只會自責自己從頭到尾的隱瞞,自責自己自私,耽誤了陸子箏。
他也承認,江懷溪這件事情,確實做得不對,不厚道,對不起陸子箏。可是,他也知道,江懷溪的初心,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陸子箏。只是,有時候,說一個謊,就要用一百個謊來圓,有的事,隱瞞的越久,便越難說出口。事態的發展,出乎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料。他知道,陸子箏有權利指責江懷溪,甚至憤而離開江懷溪,但他還是,想替他可憐的姐姐,爭取一下,即便,這樣會顯得,有些強詞奪理厚顏無恥。
他從江懷溪最初的先天性心臟病說起,說到她現在的胸膜炎治療不順久治不愈。他告訴陸子箏,最初醫學不夠發達,江懷溪曾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的,後來,醫學發達了,江懷溪的手術成功了,可她依舊還是被斷言,活不過五十歲。曾經她一直在得過且過,順應天命,但自從遇見了陸子箏,她就開始有了要與天爭命的意志。
他說:“我姐遇見你,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場意外,她一直都想著,只要能夠在你身邊守
護你,遠遠看著你幸福好了,即便這幸福不是她給的也沒有關係。可最終,她還是沒有抵過誘
惑,和你在一起了,這是她人生中最自私的一次決定。”
陸子箏低著頭,眼圈通紅,聽到那一句句二十歲,五十歲的斷言,更是覺得,心像是被尖刀
狠狠凌遲著。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了她的眼前,她想起了那些年若有若無的曖昧裡,江懷溪距離
把握得當的閃躲,想起了那時候鼓起勇氣表白時,江懷溪的狠心拒絕,想起了第一次吉安與江
懷溪第一次時,她情動時分從眼角滑落的淚水。她突然明白了,她曾經無法明白的江懷溪一直遠離的原因,好像也明白了,江媽媽曾經說過的,江懷溪所謂的心結是什麼。
她彷彿看見了那個一直在苦苦掙扎試著遠離自己,卻終究只能看著自己清醒淪陷的江懷溪在她回憶裡略帶憂鬱的淡漠臉龐。
她更想起了,也明白了,為什麼江懷溪從來不上體育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