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她看見江忘和李立文兩人一前一後,有說有笑地出了醫院大門,往停車場走去,她才像終於明白,什麼叫不到黃河心不死。
她終於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努力地穩住了因抑制哭意而顫抖嘶啞了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吩咐司機道:“回家吧。”
一路上,雨越來越大,暴雨啪啪地拍擊著車窗,一下一下,那麼響,那麼用力,以至於,好像,都穿透進了許柏晗的心裡,讓她覺得,好疼好疼,終於,還是控制不住地朦朧了雙眼,掉落了眼淚。
曾幾何時,她和江忘也曾經歷過這樣的大雨。
那時候是她和江忘已有情意,曖昧正甚。正是暮春時節,時逢江忘生日,早前,她就寫信問過江忘,想要什麼樣的禮物。江忘回她的話,言簡意賅,卻又,情意綿長。她回她:“只想要你。”那時候,許柏晗看著那四個簡單筆鋒凌厲的字,不由地就面紅耳赤心跳如雷。
時間還早,她不敢肯定自己屆時能否抽身前去找江忘為她慶生,便只回她:“若是可以,我儘量,不過,你最好不必太期待。”
但江忘卻肯定地回覆她:“我等你。”
江忘生日那天,是週一,許柏晗一直猶豫到了週四,終於還是架不住心中想見雲柏的渴望,架不住,想看見雲柏欣喜開懷模樣的渴求,騙父母說週末與同學出遊不回家,又偷偷摸摸地向老師請了一天的假,千里迢迢去找了雲柏。
天地良心,那是她第一次說謊騙父母,說話間,語音帶著顫抖,因著心虛,汗如雨下,慶幸的是,她一貫記錄良好,父母未做任何懷疑,就同意了,甚至提出,是否要讓人幫忙準備什麼。那一刻,看著父母慈愛關切的眼神,她覺得羞愧難當,但卻還是忍不住覺得欣喜若狂。
那時候,她隱隱地就開始明白了,雲柏在自己心中,似乎開始重要的,能夠與父母匹敵。
她沒有告訴雲柏,想給她一個驚喜。
臨到站的時候,她坐在大巴上,看著車窗外的瓢潑大雨,忍不住擔憂著,到時候能否買到雨傘,能不能找到雲柏的住處,她開始有些後悔,沒有通知雲柏來接她。
可出站的那一瞬間,她就聽見了雲柏那熟悉的聲音,一貫冷清卻隱含溫柔:“柏晗,這裡。”一把黑色的傘,穩穩地撐起了她的一方晴空。
她驚訝於雲柏的未卜先知,雲柏卻搖了搖頭解釋:“應該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她說,她自前兩天起,就向學校請了假,在車站這裡,從第一班車,蹲點到最後一班車。
那一刻,許柏晗又感動,又心疼,嗔罵江忘傻,如果她一直沒有來怎麼辦。
江忘卻輕輕地抱了抱她,在她耳邊淡定執著地說:“柏晗,你說你會來,我就相信。你不來,我就一直等,總會等到你的,你不會讓我白等的,是不是。”
離開車站的那一路,路過一片青青水稻田,一望無邊,隨風擺動,許柏晗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田間風光,忍不住驚歎:“好美……”
雲柏卻側過了頭,搖頭含笑:“柏晗,春風十里,不如你。”
一切還歷歷在目,雲柏的溫柔情話還言猶在耳,這些年裡,許柏晗幾乎就是靠著這些回憶撐了下來。
許柏晗忽然就在這樣的回憶中,得到了莫大的勇氣與篤定。她擦乾了眼淚,叫住了司機,吩咐他調頭回醫院。
江忘沉靜地坐在李立文車的副駕駛座上,或明或暗的街燈投射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表情,越發的迷離朦朧。
李立文是個活潑的性子,一路上,一直不停地在和江忘說這說那,找著話題,極力想要調動氣氛,可江忘一直不過是偶爾不鹹不淡地隨口應他一兩句。
李立文再次一個人唱獨角戲講完他曾經待過的公立醫院的同事的趣事,對江忘道:“江醫生,你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