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麼是本宮錯了?”長孫無極一笑,突然看向巴古頭頂,揚眉道,“那閣下那假髮,怎麼突然掀起一塊了呢?啊,前額還有個印記?”
巴古一驚,趕緊伸手去摸頭,這一摸卻沒發現異常,他怔一怔,抬眼看到四周恍然大悟的神情,立即明白自己上了長孫無極的當,臉色瞬間慘青。
長孫無極已經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負手往回走,淡淡道,“閣下還是自己掀起你的假髮來吧,若是勞動陛下的天煞金衛出手,只怕不太好看。”
座中見識廣博者看著巴古神情,也不禁相互交頭接耳,光頭,前額有印記的人,在整個五洲大陸是個特別的存在,也只有一種,那就是穹蒼的苦行者,這類人奉行“苦修今世”,從不出沒紅塵,眾人也只是聽說而已,難道這個自稱扶風國人的巴古,是那個最神秘國度的苦行者?而他假髮明明沒有異常,前額印記更沒露出來,長孫無極又是怎麼發現的?
長孫無極頭也不回往回走,巴古怔在當地不知動彈,忽聽耳側有人低低傳音,道:“穹蒼修行者向來不許涉入紅塵俗世,閣下不僅犯了這真武大會的戒,更犯了穹蒼例條,當真不怕本宮傳信穹蒼,為閣下請來一紙神諭嗎?”
巴古抖了抖,驚駭的目光投向長孫無極,這個別國太子,當真如傳言一般的可怕,他那麼小心,一直隱藏著身份混入最後一輪,直到剛才的魁首爭奪戰中,才稍稍使用了一點獨屬於穹蒼的手法,並且也掩藏在類似扶風的巫術手段障眼法下,不想竟然還是被他看了出來。
他下意識的目光向裴瑗一溜,又趕緊收了回來,怕又給上面那個窺測人心的長孫無極發現了,有心不承認死扛到底,卻又實在畏懼長孫無極最後那一句話,猶豫的站在當地不知該作何決斷,戰南成沉著臉看著他,同長孫無極:“太子看如何處置是好?”
“在下已盡仲裁義務,”長孫無極淡淡道,“嚴格說來,剛才巴古使用的已經不是武功,是禁術,亦是違背大會宗旨的一條,如何處置,由陛下聖裁。”
“好”,戰南成點頭,道:“現剝除巴古……”
“慢著!”
說話的竟然是剛才長孫無極隔開兩人後,一直半跪拄刀支地喘息的孟扶搖。
長孫無極剛要坐回座位,聽見她這一聲身子一僵,再回首時神色如常,眼神卻已滿是無奈。
他那眼神一掠而過,瞬間長睫掩下遮住眼中神情,平靜的問:“孟將軍有什麼要說的嗎?”
孟扶搖拄著刀,仰起頭,狠狠嚥下逼到咽喉的鮮血,大聲答,“我不能白白被他暗算了!我要和他打到底!”
滿座震驚,看孟扶搖目光有如看白痴——巴古被取消爭奪權,裴瑗和雅蘭珠鬥到現在還沒休,看那兩人都已精疲力盡,無論誰勝都將是慘勝,哪怕孟扶搖受了傷,再要奪這個第一都易如反掌,倒是這個巴古,狀態極佳,又有一手詭異禁術,她現在怎麼可能是對手?
送到面前的魁首不要,卻要到巴古手下送死?
何況現在她再和巴古決鬥,就已經脫離真武大會範疇,屬於私人仇怨,不再受大會現則限制保護,會出現什麼結果,真的很難預料。
這真是個瘋子!
孟扶搖半跪於地,視滿殿震驚於無物,只死死盯著巴古——她不是瘋子,也不是吃點小虧就刺激瘋狂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亂報復的傻冒,她只是因為,那一霎她真的看見了媽媽!
不是幻影,不是虛擬,是真實的場景,她很確定那一霎的醫院和母親,並不是以往場景的回溯,那一剎她看見母親床頭邊那拒子上的花,那是一技深紅的梅花,是梅花。
孟扶搖的手指,深深摳進金磚的縫,不那麼用力,她怕自已的眼淚會立即泉湧而出,那樣的淚光閃爍裡,前生久違的記憶如畫卷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