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臨下看著她,語氣冷靜眼神悲哀。
“扶搖,你有心事,你的心事從不願和我分享,我不是不能接受拒絕,但我不能接受你這樣毫無理由的排斥和放棄,甚至想將我塞給別人,扶搖,你如此自私殘忍,你珍重的保護好自己的心,卻將別人的心棄如敝屐。”
孟扶搖捂著心口,掙扎半天,終於擠出了一句話。
“你……到底為什麼喜歡我?”
元昭詡突然沉默下去,很久以後,他輕輕接起風裡一片落葉,淡淡道:
“我遇見一個女子,她和我心底某個影子重疊,我因為想要看清楚她而接近她,卻在這樣的接近中漸漸忘卻自己最初的目的,我一生予取予求,從不明白爭取和珍重的滋味,卻因為這個女子有了珍惜的心情,珍惜到——我忘記那個影子,只想看見她的存在。”
他對著孟扶搖,第一次完全攤開自己的掌心,迷濛月光照亮那朵姿態宛然的蓮花。
“我很希望——她能像這朵生於我血肉體膚之中的蓮花一般,永遠伴隨我身側,直到跨越生死和時間,照見我和她同時湮滅成灰的末日之終。”
孟扶搖怔怔站在水中,從眉眼到口鼻都是僵的,很久以後,她突然一屁股坐到水中,嚎啕大哭。
“元昭詡,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煽情?”
“元昭詡,我沒你說得那麼自私,我他媽的就是太不自私!”
一波波的奔湧的情緒如這滾熱的溫泉水一般侵襲了來,沖刷著她情感的堤岸,有什麼爆裂了開去,在血肉湧動的五臟六腑裡炸了個四散橫飛,她的意識和肉體彷彿在這一瞬間都被炸碎,化為這夜暗淡的星光,飛昇上蒼穹。
劇痛鋪天蓋地捲來,黑色的烏青色的露出猙獰的鋸齒,一點點磨碎神智和思維,她咬牙忍著,一口口嚥下那泛起的血,那甜腥的氣息卻似乎激起了她久伏於心的不甘與憤怒。
她近乎放縱的嚎啕,掙扎著用雙手拼命的拍打著水面,激飛水浪丈許,再嘩啦啦傾倒下來,澆了她一頭一身。
她近乎尖利的聲音,也如鋼刀般疼痛的戮破這山林間夜的寂靜。
“我不怕愛人的折磨和被愛的惶惑!我畏懼短暫的相聚和永久的離別!”
“我在這裡的所有日子,都是借來的,借來的你懂不懂?如果我有一天拍屁股走了,元昭詡,你那時是不是一樣要罵我,‘毫無理由的放棄,將你的心棄如敝屐?’”
“我的愛情不該在這裡,我約束自己我推開你,我只是不想傷你!你他媽的懂不懂懂不懂懂……”孟扶搖滿臉水淚橫流,渾身發抖著口齒不清,突然大力蹦了起來,一把撲上岸,惡狠狠的拽下元昭詡。
元昭詡正震驚的盯著她的失態,冷不防給她這暴起一拉,頓時被拉入水中,剎那渾身盡溼,孟扶搖不管不顧,拼命把他往水裡捺,一邊捺一邊大哭。
“消失!你給我消失!你他媽的給我消失!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怕你,我剛才牙痛才說不出話來,現在我說給你聽,對,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就按你剛才說的,永遠消失在我面前……”
“我改變主意了。”
被她拼命往水裡捺的元昭詡突然開了口,語氣裡先前的森涼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溫和的平靜。
他從溫泉中央站了起來,手一揮便將孟扶搖四處亂揮的手抓住,他攥得很緊,孟扶搖頓時一絲一毫無法動彈,兩人溼淋淋的在溫泉中央面面相對,元昭詡看著她的眼睛,靜靜道,“你剛才沒說,現在說已經遲了,不算。”
“他媽的你說不算便不算……嗚……”
一雙冰涼而柔軟的唇突然輕輕堵上了她的唇。
孟扶搖震驚得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她呆呆站在水裡,以一種古怪的,一隻手還作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