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她眼下的青黑。
“還不是那些賬本。”鏡樓嘟噥了一句。
月衡澋失笑,說:“要不你把內宅的賬目都給總管算了,他原本就管著所有的田宅,多管個內院也不算多。”
鏡樓不滿地哼唧,說:“那我就什麼都幹不了啦,豈不是太沒用了……”像是撒嬌一般,惹得月衡澋一笑,但鏡樓轉過頭臉色卻是一沉,溫姁姁看起來一般,這個路總管原來這麼深受信任。
消磨了大半的時間,即便渾身痠軟,鏡樓還是打起精神來給月衡澋準備些宵夜,雞絲清湯麵,幾片碧綠的小青菜讓月衡澋頗為驚訝。
“陪嫁的莊子上我試著建了幾座玻璃花房,用來種菜,味道可還行?”鏡樓又取了幾份甜糕,笑道:“人家都拿來養花,我卻種菜,被人知道可要笑話我俗氣了。”
月衡澋大口地吃了起來,一遍道:“怎麼會,風雅又不能來填飽肚子。”
鏡樓一聽莞爾一笑,這一點上他們竟是十分合拍,月衡澋看似矜貴高傲,可是有時又十分不羈還很實際,完全的江湖人作態,她都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了。
“聽說你今天把張媽媽給打了?”月衡澋一邊吃著,一邊問道,帶著些試探。
鏡樓怎麼會聽不出,解釋說:“張媽媽對著迎春幾個拿大,說了好些不敬的話,我到底是是新人,也不能讓一個下人踩到我頭上,就想打個幾板子,沒想到打了幾下還跟我矯情,才幾個板子就不行了,沒法子就只能快點請大夫。”
為了一個下人請大夫,月衡澋點頭,說:“溫總管一家一直跟著我,他們的女兒一直未嫁也是因為常年跟著我打理生意,所以你適當山帶他們一點,當是幫我。”
雖然知道他會說什麼,鏡樓心裡還是有些失望,月衡澋抬頭,思索了一下,說:“沒事,下次如果為難了,你就找路康,他會替你出面。”
還是算了吧,鏡樓心裡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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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兩天,月衡澋又準備出發去閔州,才短短相聚了兩三天,鏡樓也沒有怨言,整理好行裝讓他安心地出發,而不出意外地,溫姁姁依舊跟著去了,她出乎意料地安靜,沒有來挑釁,也沒有因張媽媽被杖責的事情大鬧一場,安靜得詭異。
“之前往摩耶送了信,可有回信?”鏡樓百般無聊地坐在貴妃榻上,翻著手上的報紙,北沁的報紙包羅永珍,是她平時的消遣。
迎春整理著冬衣,把手上的事情交給下面的織芸,上前來回話:“送出去了,算算日子也該到了,託的是老太爺的舊門生,王府插不了手,王妃放心。”
沒想到踏進王府沒有家人理所應當的寵愛,卻和底下的人動起手來,鏡樓呆呆地看著窗外,窗外的景緻很好,錯落有致,因為在半山腰上,還能看見北沁府的景緻,極為開闊。一般的人家都不喜歡在家中望遠,更喜歡包圍住四面牆,抬頭只能看見一方天幾片雲,月衡澋造了洋樓,這些觀念也一併帶過來了。
這樣的開闊,讓鏡樓沒有放鬆心情,在迎春困惑的神色中她能猜出一二,迎春肯定是覺得這些事情完全可以告訴月衡澋,讓他來處理自己的手下,可是鏡樓沒有這麼做。而為什麼,也只有鏡樓自己清楚,她在失憶前的**,朗家很多人都清楚,可能月衡澋也知道,他們不在意,但鏡樓在意,在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的情況下,這個被遺忘的過去像是蟄伏的怪獸,隨時可能上來吞掉她。若是這個人出現了,月衡澋又該如何自處,若是沒有贏得他全心全意的愛護,自己面對這樣的情況會是什麼下場,她自己都不敢去猜測。
她在月衡澋心中的位置,和王府長年跟隨的屬下,尤其是路總管這樣深得信任的,孰輕孰重,都還不是定數,所以她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