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孃娘和趙還止是至親,眼下不抽身,招來無妄之災多冤枉啊!”
那句趙老孃娘拍得榮安皇后半天回不過神來,她簡直痛恨這稱呼,她是有意拿這個來噁心她麼?當即嗑託一聲,把手裡茶盞擱在了桌上,“往上呈報?我也覺得往上呈報的好!皇上是做大事的人,不管後宮這些瑣碎。有些事是要叫皇后和太后知道,大家心裡有數,將來算起賬來釘是釘鉚是鉚,別叫誰鑽了空子。”
她恨不得把她掌握的把柄扔到他們臉上,一個不起眼的小才人,以為找到肖鐸做靠山就敢這樣同她說話了?肖鐸是個唯利是圖的人,今兒和她站在一條戰線上,明兒就能打她一個漏風巴掌。當初她把他扶上掌印的位置是要拿他當刀使,現如今他有了實權,缺的是枕頭風。說到底不過互相利用,自己多少斤兩還沒瞧清呢!
音樓滿心疙瘩,再要和她論長短,又覺得自己腰桿子不夠硬。真要是鬧得滿城風雨,這後宮還怎麼待下去?
肖鐸卻哂笑,“娘娘且消消氣,報不報都是後話,回頭臣讓人送樣東西請娘娘過目,娘娘瞧過之後就什麼都明白了。”
榮安皇后探究地看他,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暫且按捺下來,對音樓道:“我來是為傳句話,過兩天潭柘寺進香,我另安排了大殿給先帝超度。你眼下雖晉了位,好歹曾經是先帝的宮眷,侍奉今上也別慢待了亡主。一沒殉葬二沒守陵,萬事總要說得過去才好。”言罷也不願再逗留了,站起身道,“到那天穿戴素淨些,珠翠滿頭不好看相,跪在那裡塗脂抹粉的,不成個體統。”
幾乎就是訓誡的語氣,吩咐完了叫人攙著,一搖三擺地去了。
音樓直瞪眼,不是厲害人,不懂得反唇相譏,只是鼓著腮幫子嘀咕:“這算什麼呢!”
肖鐸無奈地笑,“笨嘴拙舌的,沒能聲張正義,最後還被人反將一軍。罷了,你去用膳,後頭的事交給我。往後見了她不必畏縮,她不過是前皇后,還管不到你頭上。”
她站在那裡臉色不豫,他心裡憐愛,在她頰上捏了下,不能再耽擱,匆匆撩袍出了宮門。
榮安皇后果真沒有走遠,站在夾道里等他,眯覷著兩眼,把身邊人打發開了,回過身道:“我原以為你回了宮至少來瞧我,沒曾想我連個閒雜人等都不如。今兒我要是不過噦鸞宮來,恐怕還不能同你說上話呢!我問你,還止的事你打算站幹岸麼?”
他背手看著她,“娘娘想讓臣怎麼做呢?”
榮安皇后隱約有些動怒了,“我剛才說得很清楚,最好是能捋平了,合德帝姬下嫁,皆大歡喜。”
他轉過頭去,對著廣闊的天宇森森一笑,“娘娘知道我是看著帝姬長大的,不可能讓她嫁給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這事我勸娘娘不要再過問了,您在後宮安享尊榮有什麼不好,偏要混在泥潭裡。今時不同往日,江山易了主,不認也得認,就算讓趙還止尚了公主,又能怎麼樣?千帆過盡,日子還是照舊,何必生出那麼多事端來!”
由頭至尾他都沒打算幫她一把,以前那個有求必應的肖鐸早不見了,有了新主子,把老主子忘到腳後跟去了。榮安皇后凝眉看他,“肖鐸,費盡心機栽培那個小才人有什麼用?你該不會想把她扶上後位吧!只是這趟用力過猛了,假戲真做,對你有好處麼?”
他眼裡浮起嚴霜,“臣其實還是給娘娘留了餘地的,只是娘娘沒有發覺罷了。娘娘在臣背後動的那些手腳,您以為臣不知道麼?壞了臣的好事,娘娘眼下還敢挺腰子和臣說話?”他拱手一拜,“娘娘回宮去吧,安分些,臣念在以往還有些交情的份上不為難你。倘或你不知好歹一意孤行,餓死的張裕妃只怕就是你的榜樣!”
他憤然一震袖,轉身揚長而去。榮安皇后被他幾句話弄得呆怔在那裡,又是憤懣又是心慌,腿腳顫得站都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