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微覺羞澀,咬了咬嘴唇,說道:“是,我喜歡他,如今神子哥哥已死,我也不必遵從習俗,如浮爾修大哥要我,我便嫁給了他。”她從小作為教宗天神長大,性子堅毅,從來予取予求,雖在浮爾修面前難以啟齒,但面對旁人,卻也不想吞吞吐吐,惹人恥笑。
慶虹“啊”地一聲,格格笑道:“那浮爾修大哥呢?他喜歡阿道姐姐麼?”
阿道說:“我不曾問他心意,但我媽媽說。。。。似我這等美貌尊貴的姑娘,若戀上男子,那男子非歡天喜地不可。”她語氣不容置疑,似是天經地義一般。
她這話當真狂妄,若從旁人口中說出,東採奇自非嘲弄不可,可她與阿道交情極深,勉力忍下笑意,勸道:“妹妹,浮爾修大哥並非尋常男子,心意堅決,若他已有心上人,你這番情意,他未必肯領會。”
阿道登時花容失色,想起浮爾修確曾說過在遠處有一“娘子”,她當時見浮爾修神志不清,言辭含糊,只當是一段早已淡忘的舊情,此刻聽東採奇語調鄭重,驀然慌了手腳,問道:“你聽浮爾修大哥明說過麼?”
東採奇支支吾吾道:“他確曾說過。。。。一些。。。。”
阿道氣惱起來,拉住東採奇道:“他怎生說的?又為何會對你說?你與他怎會如此親密?”她自幼便不曾嘗過熱戀滋味兒,於此笨拙生澀,又頤指氣使慣了,這時一生氣,便將嫉妒之情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東採奇非但全無怨氣,反而心生憐惜,心想:“可憐的孩子,她這段情。。。。終究無望。可我呢?我先戀上自己師父,又戀上振英師妹的情郎,亂七八糟,胡天黑地,我又比她好到哪兒去?”神色悽然,勸道:“我與浮爾修大哥沒半分。。。情緣,妹妹大可放心。其中涉及私密,我也不便多談。”
阿道不依不饒,非要東採奇吐露不可,東採奇便含混道:“咱們先凝神療傷,待會兒早些見到浮爾修大哥,自然水落石出。”
阿道神色冷漠,像戴了一張迥異的面具,離東採奇遠遠坐下,開始運功調息。東採奇長吁一口氣,先替慶虹注入真氣調理,隨後自個兒再搬運內力,消除傷患。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這懸崖上愈發悽清冷靜,不久霧氣盈溢,茫不見物,似連鳥獸作息之聲也已停了。忽然間,東採奇心底一寒,打了個冷顫,只見那霧氣如墨,極為詭異。她警覺起來,喊道:“阿道!阿道!”一摸手邊,慶虹卻已不見了。
她站起身來,掣劍在手,一招“萬乘雄主”橫掃出去,劍氣厚重,大風鼓盪,但那霧氣僅稍有擾動,並未散開。只聽“嘩啦”一聲輕響,東採奇微覺納悶,便朝那聲音處走去。
隨她靠近,霧氣自行繞開,地上是一具血淋淋的幼小屍體,已被一劈兩半。東採奇雙膝發軟,捂住嘴唇,霎時心口宛如撕裂一般。
那屍體正是慶虹的,是東採奇一劍殺了她。
東採奇深吸一口氣,發出半人半獸的慘聲,她心想:“我。。。。我是要吹散霧氣,並非有意。。。。慶虹她當時不在我身邊,為何。。。”
她悲痛欲絕,肝腸寸斷,握住慶虹小手,只覺她那張可愛小臉加倍美麗,卻異樣駭人。
就在這時,她感到腦中麻癢痠疼,似有蟲子撕咬痛處,她猛然多了個心眼,施展血肉縱控念,反觀自照,透過血肉,深入腦子,只見有數十條黑乎乎的小蛇在啃食她魂魄。
若非她通曉這門神功,萬萬發覺不了這隱秘,她魂魄中冒出自憐自傷、悲痛悽慘的情感,那小蛇便如餓獸般猛撲上去,大快朵頤。
東採奇收攝心神,想起盤蜒所傳內力運轉之法,雙臂橫展,雙手虛合胸前,在自己膻中穴、靈臺穴、天靈穴上用力一拍,這三掌並不留情,她神魂俱震,“哇”地一聲,大口吐血,卻又覺得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