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她察覺到異樣,發現自己的手掌變得透明虛無,她吃了一驚,急運諸般神通穩住身軀,但那全無效用,她闖入此地時用的法術皆變得徒勞無功。
天瓏喊道:“喂,喂,這是怎麼回事?”
盤蜒道:“我還隱瞞了一件事。
這仙山峽谷,這子午林與萬鬼山,它們所以長存,是因為我的夢,我的夢構築了這兒的天,這兒的地,這兒的脈象,這兒的精靈,這兒的道。
那漂泊不定鑄成大鼎,助長了我的夢,將一切變作現實,你們都在我的夢中,住在我的心靈。
我只需動動念頭,這境界立時牢不可破,無人再能闖入。
我想讓誰留下,誰便能留下。我想讓誰走,誰就絕不能存續。”
天瓏驚慌起來,急忙抓向盤蜒,但她的手透過他的身子,像在霧中穿過一般。
她眼神悽然,直愣愣的看著這苦苦追尋的人,頃刻間,她又高興起來,道:“你在這兒能殺我,沒什麼是你辦不到的。但你饒過我了,對不對?你捨不得我,是不是?”
盤蜒既未承認,也未否認,在默然之中,鬥神紅疫被放逐回了原地。
盤蜒無精打采的再度坐下,他心中無數遍的喊道:“她在胡說,她在誣陷我,不是我害了道兒,不是我害了呂流馨,不是我害了羅芳林,不是我。。。害了這世道。”
他不停這樣告訴自己,終於驅散了疑慮,心情又好了起來。
他唯有堅信,堅信自己是對的。
堅信聖人無名,堅信大道無形。
堅信自己能終結這無數次生與滅的輪迴。
——
(本卷完)
………………………………
一 世間巧合皆緣法
城外平原上,烽火燎原,旗幟連揚如海,馬蹄聲、喊殺聲糅合於一,似驚濤駭浪般傳來。
張千峰坐在城中一道觀地上,任憑這兇險浩大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他很麻木,心底平靜,卻又有些幸災樂禍。
這本不是他的戰爭,城中之人,也並非他的盟友。連同他在內,所有萬仙與龍血國的人,再度踏過草原而來,各人心思卻截然不同。
可謂各懷鬼胎。
他閉上眼,往事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那時是在隼堡城下的擂臺上,他與索酒面對面站著。擂臺下里裡外外圍了數千人,分作四方,一方是索酒的神海劍派,一方是東海萬仙的高手,一方則是龍血天國來的作證;至於慕名而來湊熱鬧的武林人士、閒散百姓,更是數不勝數。
有人說,張千峰是為爭奪天下第一的名頭,才出手與索酒一決高下。“天下第一”,那又有何用?功名利祿,徒然不過累贅而已。
涉水、遊江門人瀕死前的瘋狂、絕望,兀自殘留在張千峰心中,時不時在他眼前浮現。張千峰驅散這慘象,專注於眼前的敵手。
他想要的是那變化泉,他要渡舟的弟子活下去。
此戰之前,雙方已比試數陣,各有勝負,最終索酒守擂,連敗數人,與張千峰對峙。張千峰望著索酒,滿眼都是當年盤蜒的影子。
那時他們在爭奪破雲席位,如今則是為生存而戰,張千峰知道自己是外來的搶奪者,道義不在他這邊,但他已顧不得那許多了。
張千峰令索酒先出手,他看得出此人十分興奮,為勢均力敵的高手而慶幸,但張千峰卻早感受不到這份心境,他人雖活著,但不再是為自己而活。他為的是萬仙,為剩餘這數千人的性命,不得已才活下去。
戰況極為激烈,索酒功夫變化萬千,時而力大無窮,時而法術奇妙,劍法輕功,更是迅猛異常。張千峰將伏羲通天道運用得淋漓盡致,始終與他旗鼓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