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道兒另一拳頭打在盤蜒腹部,直擊穿他身子,她哈哈大笑,巨爪一捏,將盤蜒腸子扯出。
盤蜒閉上眼,輕嘆一聲,道兒額頭、心臟、腹部、肋骨處同時鮮血噴濺,道兒只覺天旋地轉,鬆開了手,直挺挺仰躺在地。
盤蜒捂住腹部,痛楚如不斷生長的樹木,延伸至身子的每一個角落,他手指轉動,數道殘劍又刺入道兒渾身要穴。這殘劍雖無形跡,可盤蜒傷勢沉重,故而無比銳利,剎那間,道兒體內鮮血如噴泉般灑了出來,她癲狂痛苦的叫著,終於徹底斷氣。
他低頭望著這屍體,不再感到愧疚。
你仍自認為高尚麼?是你害死了她。
那是她咎由自取的,我也被迫無奈。
她為何會這般扭曲?因你本就扭曲。
你給她的愛殘缺不全,你對她的心若即若離,你並未真正要她的人,你不知不覺間將她逼上絕路。
你殺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親人,故而違背了誓言。
盤蜒一陣激靈,驚覺自己並非在與內心對話。一人影透過煙霧,注視盤蜒與道兒。此人身高一丈,一襲黑衣,臉上畫著骷髏的印記。盤蜒記得自己曾見過他,那是他這回夢醒後頭一個所見的閻王,他叫異獸兇獅。
盤蜒道:“這謠言,這反叛,慶仲、蒼狐、廊邪、青斬、君臨塵。。。。泰遠棲,是你在背後操縱他們?是你賦予他們神通?一切都是你搗的鬼?”
異獸點頭,眼睛閃著喜悅的兇芒,那是獵人盯上獵物時的緊張與激動,也是欣賞獵物垂死掙扎的歡快與殘忍。
盤蜒大聲道:“我不曾招惹你,你為何要害我?”
異獸道:“這北妖境是我的鬥獸場,也是我的大森林。
數千年間,我化身為煙影,不斷在北妖境內培育巨獸,讓生靈不息,萬物隨著巨獸滋長。每到輪迴時,巨獸會自然而然的倒下,那巨獸的屍首,會引發爭鬥,讓無數小一些的野獸獲益。
在巨獸的遺骸中,小野獸吃這死屍,漸漸長大,互相廝殺,不斷成長,我於其中挑出新的獸王,將它培養成新的巨獸。如此生與死一直輪迴,萬獸競爭,優勝劣汰,這世間維持平衡,永遠不會停滯,永遠不會懈怠,永遠不會乏味。”
盤蜒道:“就像青族的那些蠻王一般?千百年不得平靜?”
異獸點頭道:“正是。然則輪到你時,卻又出了差錯。你是一頭龐然大物,一頭古今罕有的巨獸。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難以降服的獵物。你修為如此深湛,偏偏仍不滿足,要在這世上建立永不衰落的帝國。如此一來,天地一片祥和,再不生爭端,自然失衡,生死偏差,我如何容得下你?“
盤蜒搖頭道:“世上有黑蛇,黑蛇終究會破壞一切。我這帝國絕非永不破滅。”
異獸道:“不錯,不錯,這黑蛇是我喚醒,亦是我縱容的,那黑蛇寒冬也是我的傑作,是黑雨老怪告訴我其中的法門,我為對付你,委實煞費苦心。然則你這大鼎會驅散黑蛇,令我的苦心白費。”
盤蜒緩緩說道:“我立時就要隱居退避了,我將一切交給蒼狐,他並非巨獸,他。。不過是眾多野獸的一頭。”
異獸嘆道:“製造巨獸,為我所欲,捕殺巨獸,亦為我樂。過往也曾有巨獸強盛數百年而不滅,難以自行消亡,最終變得畸形醜陋,我會親手將其毀滅。你太過危險,需得早些下手,萬不能容你安然脫身,逃過我的追獵。”
盤蜒勸道:“你上了黑雨老怪的當,他是利用你釋放黑蛇。你雖是閻王,但他卻不將你放在眼裡。”
異獸眯起雙眼,臉色有些不悅,卻笑道:“若真是如此,那除了你之後,就會輪到他了。”
盤蜒側目望向那巨鼎,此物形體已成,靈氣具備,唯一欠缺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