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人,驚喜地喚了一聲:“二哥。”
大步進來的男子與董翼年歲相當,五官輪廓如雕刻般分明,眉目間隱隱流露出一股霸氣,他做了個手勢,阿仁便退了出去。
董翼看他臨走時謹慎地關上門,不由得謂嘆一聲:“我走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呢,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柳二說:“當時你執意要走,最傷心的就是他,他可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你對他來說亦師亦兄。”
董翼不在意地說:“天下哪裡有不散的筵席。”
柳二看了眼茶几上的機票:“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中午之前,我已經讓雁城那邊幫我定好了最早的一班機票。雷爺擺這個宴,請的不止是你,還有我,我一定來!”
“奔波幾千裡,也就呆幾個鐘頭,什麼事非得你親自跑一趟?”
“一年就那麼幾個重要日子,呆幾個鐘頭也是好的。”
柳二看著他烏黑的眼睛,頓了頓,慢慢說道:“按理說,你當年拔了自己的香頭,就已經不是公司的人,公司再有事找你,是不合規矩。你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又這麼忙,完全可以拒絕。”
董翼掏了只煙叼到嘴裡,正要拿打火機,柳二已經上前一步,把手中的打火機“叮”一聲打燃,遞了過去。
董翼道了聲謝,把頭微微一側,就了火,緩緩吸了口:“我說過,我欠你一份人情,只要柳二哪天說用得著董翼,董翼就是兩肋插刀,也會幫這個忙。這話是我十五年前講的,落地成聲——別說只是十五年,就算過了五十年,只要我還活著,就依然會兌現。”
柳二道:“可是你現在已經有頭有臉又有了家室,換做是別人,不見得肯來趟這趟渾水。”
董翼說:“那又怎麼樣,沒有過去的我又怎麼有現在的我。”
柳二唇邊漾起一抹微笑:“我知道不會看錯你。”他輕輕嘆口氣:“當年如果不是你執意要走,現在只怕已經是公司的龍頭老大,那時候大家都服你的氣,雷爺最看重的也是你,誰都知道他想把位子傳給你。”
董翼撣了撣菸灰,漫不經心地說:“你做老大比我好,該狠的時候狠,該懷柔的時候又懂得軟,不像我,蠻幹的時候多,可要真碰上身邊的人犯了事,又狠不下心。這次如果我換成你的位置,只怕早悄悄把小喬送出國了,畢竟是自己的小舅子。”
他笑一笑又說:“幸虧我老婆是家裡的獨女,沒這麼些不爭氣的小姨子小舅子。”
“聽說弟妹年紀不大?”
董翼搖搖頭:“說小也不小了,今天剛好滿二十六,我到現在還沒給她個電話,可能正一個人在家裡生悶氣呢。不知道怎麼搞的,每次牽著她的手出去,都覺得自己像帶著個小朋友,生怕她在哪裡磕著碰著,不放心得很。”
柳二笑道:“不是吧,阿翼,你什麼樣的鶯鶯燕燕沒見過,也有過不了美人關的時候?”
董翼嘆了口氣:“現在回想起原來的日子也真是覺得荒唐,你還別說,這人生在世啊,不管你覺得自己多本事,也還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他看著柳二,面色一正:“老二,我欠過你的人情,所以你這次讓我來,我毫不猶豫地就來了,你不方便做的事情,我也已經代你解決。小喬現在在你手上,他做的錯事,必須自己負責!我知道於公於私你的立場都很尷尬,明天跟雷爺見面,我會替他替你求情,但是老爺子的性子你很清楚,小喬害他在局子裡呆了那麼久,只怕沒這麼輕易善了。如果到時候翻了臉,你做不到丟卒保帥,小心連累自己也有麻煩。”
柳二沉思一下,把手插進褲兜裡,低聲說:“我知道,只是……阿翼,你覺不覺得雷爺已經老了,是時候該退了?”
董翼微微一笑,將手中即將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