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得搖搖欲墜,撐著一旁的枝幹,這才勉強往前走。
風雪有變大的趨勢,呼嘯而過的風聲幾乎掩蓋去她的呼喚。
他說不會再找她,那麼這次就由她主動去尋他:
〃我知道你在附近,出來啊!〃
頭越來越重,料想是遇上這大風,剛痊癒的風寒又發作了,徐諾輕吟一聲,儘量穩住自己的身體。
久久不見他的身影,難不成那一夜真是她思念過度而產生的幻覺?一向篤定自己所想的徐諾第一次感到迷茫,無力感於瞬間躥上四肢百駭。
〃你說你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即使下地獄也絕對會拉上我的你,一向說到做到的你,這會兒竟反悔了?〃
四周荒無人煙,空曠得只餘徐諾悲涼的哀鳴,原來當日他是這般心情,一直等不到自己想要的人原來是這般痛苦。
〃你出來見我好不好?你不要扔下諾兒好不好?〃
腳像灌鉛般沉重,只靠著攀沿一旁的枯木得以支撐到池邊,流水不識情滋味,逕自沿岸漂泊,結冰的湖面映出的倒影,依舊是如此美麗,但那張如玉的容顏,卻沒了往日傲然的神采。
望著湖中的自己,徐諾像是看著個陌生人,那個兩眼無神,目光呆滯的女人真的是她?
心中的火光驀然升起,她氣惱的揮去水中的倒影,卻力不從心一頭往雪地上栽去。
直到冰冷刺骨的寒意襲上四肢百駭,她卻不想起身了,在史記上,徐皇后是在這年去世的,若那夜當真只是個幻覺,若上天當真不肯再讓她見他,那麼唯一的安排是否就是讓她死在這。
孤零零的也算報應她以往所做的一切。
沉穩的腳步聲由她後方傳來,她不是沒聽見,只是這會兒也沒了回頭一探的興致。
估計是追來的錦衣衛,準備抓著她回去覆命的,捧了一手的積雪,徐諾閉著眼往嘴裡塞,冰涼的寒意刺激著舌尖,連帶刺回她的心神。
好似十一歲那年,第一次得到壓歲錢,便興沖沖的拉著自家妹子出外吃冰,誰知卻在半途,一輛橫衝直撞的卡車硬生生將她尚不滿十週歲的妹子撞死的事。
她常想,如果當初死的那人是她,那麼她就不會離奇的穿到這個年代,之後的事就不會發生,她徐諾更不會誤了那麼多人而不自知。
真是諷刺,她壞事做盡,這會兒就連死都不讓了。
料不到的是,本以為朝自己走來的是錦衣衛,而當一隻手,以著她所熟悉的力道驀然掐上她的下顎時,徐諾愣住了。
她錯愕的抬眸,對上一雙含帶怒焰的眼,沒等她說什麼,那隻巨掌的主人已經粗暴的打落她手中的積雪,連帶揪住她的下巴,硬是逼著她將嘴裡消融的冰水吐出。
〃該死!徐諾!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身體虛弱得站都站不住,這些年她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這男人從沒待她溫柔過,卻只知道用自己蹩腳的方式來表達對她的關心。
徐諾忘了說話,像是舌頭被咬掉,只曉得怔忡的盯著他,即使是眨眼她也不敢,就怕在眼皮跳動間,眼前的人就會跟著消失。
注意到她單薄的衣著,他的眸子中的不悅更深,進而粗魯的將她拉起,徐諾冷不防的被人捉起身,眼前一片暈旋,站不住腳而順勢偎入他的懷中。
嗅著刑莫羈獨有的氣息,她轉而在他訝然的眸光下,緊緊環住他的腰身。
〃徐諾?〃
睨著突然粘著自己不放的女人,他微皺起眉:
〃放開。〃
四周的風聲太大,她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只是更緊更緊的抱著他。
雙手驀的握成拳,他俯低了身子咬牙切齒的警告:
〃不要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