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被抓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一直在腦海裡閃爍,彷彿是個訊號一樣。
後來也確實證實了這件事是我做過的所有事當中僅有的正確的事情之一。
我真該去求情,即使到最後是我上司用官銜威逼利誘擺平了的。
又一次宴會結束,我坐在陽臺上享受意識不受控制的感覺。
“Amon,你該去地下室了!你不想摸摸她的面板嗎?”
“不!Amon,你不能去!她是亞裔,難道你忘了嗎!?”
“先生。”
突然一個放輕了的聲音插進來。
我睜開眼,看見她黑髮挽在腦後,有幾縷垂了下來,被凌晨的微風吹得微微掃過胸前……
“先生。”她又叫了聲。
我從她的胸口移開眼睛看著她,“恩?”
豐滿的嘴唇一張一合,露出雪白的牙齒,我甚至能看見齒間的舌尖靈巧的在我眼前晃。
我當然知道這嘴唇有多麼美味……
心火漸起,我自動壓掉心底的聲音,起身扛著她向我的臥室走去。
她的床太小了。
就這麼一次又一次,彷彿上了癮。每天我都會在想要做愛的時候抱她去我的臥室,把她摔在床上,看著隨著我摔進床的動作她的裙邊向上翻折,和她的頭髮瞬間潑灑在雪白床單上的那一刻。
她很有“自知之明”。
每次都會在天亮前就離開。
這個事實讓我既愛又恨!
我不想就這麼讓她離開,但是不可以。
我無法面對她。
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她!
可她離開後的床讓我更加難熬了。
另一種孤獨混合著其他的空曠將我大口大口吞食著。
她在身邊這種吞食才能停下來。
於是我制止了她想要回到地下室的行為,鎖緊了她的手腳。
但是內心越來越大的諸如“Amon,她是亞裔,你是納粹”的聲音讓我頭疼。
我不得不起來,坐在陽臺上吹風、抽菸,好讓我的腦袋清醒一點。
然後就那麼看著陽光,一點一點,將整個房間盛滿。
被子隆起一個弧度,床單上和枕頭上鋪滿了她的黑髮。
那是我的女人。
也是我永遠無法得到的女人。
我們永遠無法在一起。
一切都快結束了。納粹在俄羅斯屢戰屢敗。
戰前我們是敵人,戰後我們仍然是敵人。
可是天啊,Gina,我是那麼愛你!
時候不早了。
D部門下了令,需要毀滅我們的行跡,所以這兩天要把之前掩埋的大約一萬多具猶太人的屍體挖出來毀屍滅跡。
我熄了煙,走到床前,蹲下身,仔細盯著她的臉,輕輕抬起她的頭,將被壓在身下的頭髮拿出來整理好。不然會睡不舒服。
睡飽一點。
我在她額角輕輕印了一個吻,出去做事了。
讓這些勞動營裡還剩下的的猶太人把同胞的屍體挖出來放到傳送帶上,本來挖的用來焚燒屍體的巨大的坑已經被填滿,甚至堆得老高,傳送帶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被支得更高。腐屍和焚燒人體組織的味道難聞得要命。
我的同事Hujar(胡加)瘋了。他正狂笑著往成堆的正在燃燒的屍體上開槍浪費子彈。
快要結束了。
我回去的時候,Gina正在準備晚餐。
看樣子是義大利麵。
我摘了手套和帽子,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直接抱了她往樓上走。
她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