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元方尖聲笑道:“嚴大人,這海面風雖大,咱家這顆心可是火熱的,一想到這旅順大捷哪,咱家就興奮的睡不著啊,你說說嚴大人,若是這即墨營有數萬人咱家還理解,可是這楊波不過區區兩千人便把同樣數量的韃子趕出了旅順城,這,這可真是……”
周圍幾個人也是笑意盈盈的附和,不過各人心中都是各有心思,只是不好說出來。
一旁的周光壁笑得臉上的肉都在抖,心裡卻是在滴血,當初為啥不跟楊波一塊走?
聽到監軍誇獎即墨營,周光壁從人群后面擠出來賠笑道:“大人有所不知,當年即墨營便以八百人破了聞香教萬餘人馬呢?”
“哦?”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歎聲,其實來的這些人早就把即墨營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了,哪裡需要周光壁多說?
“周大人帶兵有方,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登萊總兵陳洪範笑眯眯的說道。
周光壁心裡樂開了花,趕緊謙虛到:“這都是列位大人的功勞”
陳洪範見周光壁說話沒把他這個即墨營頂頭上司的功勞突出,心裡不快,也不去理他,又問嚴坤之道:“嚴大人,可曾派人告知了那個,那個楊波?”
嚴坤之點點頭:“已經知會了旅順守軍,各位還請稍安勿躁”
有登萊巡撫和登萊監軍一同陪著喝風,眾人也不敢出聲埋怨,過了一會兒,一彪軍馬打著火把朝眾人蜿蜒而來,當先兩騎遠遠的見到眾人,趕緊滾落馬下,一路小跑過來。
“旅順副將李惟鸞,即墨營指揮僉事楊波拜見各位大人!”楊波刻意落在李惟鸞的身後,給各位大人磕頭。
嚴坤之當下走了上來,先扶起李惟鸞,又把楊波攙扶了起來,然後又把眾人一一介紹給兩人,少不得,楊波又得一一跪拜,這些人個個都是即墨營的上官,個個都是得罪不起,可把楊波給氣的,一次拜完不就結了嗎?
等拜見宗元方時,就聽到頭頂的尖笑聲,跟著一雙白嫩的手輕輕的搭在楊波的手肘處,把他攙扶了起來:“這位就是咱即墨營的指揮僉事楊波了吧?果然是條好漢子,咱家在登州這兩日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
楊波連稱不敢,微微用眼角掃了一掃,這個太監一身花團錦簇,頭上戴著文官常見的帽子,一身錦袍,亮閃閃的玉帶,倒是和普通文官沒什麼差別。
當宗元方溫膩的手拉著楊波時,楊波後背的汗毛根根豎起,他現在終於明白太監和普通文官有什麼差別了。
“好一條漢子,咱家手下怎麼就沒有這麼雄壯的漢子呢?”宗元方上下打量著楊波,那熱情的眼神幾乎快把楊波生吃了。
楊波這下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一個激愣,再次拜了下去:“監軍大人這話說得差了,即墨營原本就是大人治下,全靠各位大人運籌帷幄,排程有方,即墨營這才敢出海支援旅順,旅順口韃子未靖、奴騎橫行,眾位大人又不辭艱辛,不懼風浪運送援兵,火藥等物質,如此方能讓即墨營安心固守旅順,與各位大人甘冒奇險比,即墨營這點微末之功說出來實在是汗顏”
楊波話一出口,剛才還自持身份的眾人個個都是大喜,這個楊波果然是個乖巧的人,聽他的意思倒像是因為自己押送這些物質過來旅順才能堅守,此人能識得大體,也不枉自己冒著船傾舟覆的危險連夜趕來了。
當下楊波又拜見了都察院右僉都御史,贊理登、萊等處軍務陶朗先等,等他爬起來,膝蓋處的官服早就跪得皺巴巴了。
宗元方最是熱情,一路拉著楊波的手說個不停,楊波吃不准他的路數,只能豎著汗毛胡亂應付著。原來高起潛平了登州之亂後,眼見著登萊二府荒蕪,便申請調到關寧監軍去了,把登州這個爛攤子丟給了宗元方,宗元方來了以後跳著腳背後也不知道罵了高起潛多少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