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失言,趕緊打哈哈把這個話題岔了過去。我心想,我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竟然會對一個男子說出這種話來。
但是話已經說了,難道我能吃回去不成。索性我就溜了。明天,安五夫婦可要上門了,有的我煩的,我還有時間操心這個。
當天夜裡,我睡得正香,突然覺得。屋子裡一涼。好像有什麼人,開了門,把門外的冷風放了進來。
安玉寧不在,我便警覺一些,當下便醒了。但是我沒有動,偷偷摸摸睜開眼睛。果然有一個人影,又關了門,越走越近。
我心中緊張,便屏息以待。枕頭下面就是安玉寧送給我的那把匕首。安玉寧走了之後我便把它放在枕頭下面睡覺。安玉寧擔心我紮了我自己,便特地加工過匕首鞘。
卻見那個人身量修長,似乎是個男子。
他走到我床邊,看了一會兒。我的心都要從嘴裡跳出來。
結果他坐了下來。我的手,慢慢地伸到了枕頭底下。
“少奶奶?”
原來是孫思文。我鬆了一口氣,但是又馬上提起。他來幹什麼?難道他又喝高了?
他道:“醒了,就起來。”
我只得坐了起來,緊緊地抱著被子:“先生,怎麼還沒睡?”
黑暗中,一根手指抵上了我的嘴唇,我嚇了一跳。他低聲道:“噤聲。快把衣服穿上,跟我來。”
說著,他便站了起來。似乎是退開了。
我有些緊張,只道:“做什麼?”
他低聲道:“我帶你去看戲。”
……半夜三更,看哪門子戲?但我還是坐了起來,悉悉索索地把衣服穿上了。下了床,用腳找到鞋子穿上。烏漆嗎黑的我什麼也看不見。孫思文伸手,抓住了我的袖子。
“小心點。快跟我來。”
我莫名其妙,但還是被他拉著袖子,走了幾步。他低了低身子。
“你做什麼?!”
他把小福抱了起來,低聲道:“噤聲。別怕,我不會害你。”
我嚇得全身僵硬,簡直動彈不得。但是他拉著我的袖子,我又只能跟他走。
他帶著我,開了我房間牆上的一個偏門。這是我和小福的房間相連的地方。開啟門,就是小福以前睡的地方。以前小福還睡那裡的時候,一般有奶孃,或是嬤嬤丫鬟坐鎮。可是現在小福已經睡在我屋子裡,這個屋子就沒有人留守了。
孫思文一隻手抱著小福,一隻手牽著我的袖子。走進這個房間,我才看清楚他身上穿了一件大氅。他不像我,這麼怕冷,這麼大冷的天,還穿著大氅,確實稀奇。
這個屋子的窗戶是開著的,因沒有人住,也就沒有點爐子。月光灑進來,視線還算好。
他把我帶到窗邊,然後把小福給我。
我抱著小福,鬆了一口氣。然後他把大氅脫了下來,披在了我身上。我趕緊用大氅把小福抱起來。這丫頭。真能睡,這樣都沒弄醒她。
孫思文扶著我的肩,把我稍稍拉過去一些,讓我躲在陰影裡。他低聲道:“你看外面。”
我半夜被吵醒,情緒有點不太好。剛剛是因為寶貝女兒受制於人,現在寶貝重新回到我身邊,我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沒好氣地道:“看什麼?!”
他也不生氣,甚至還笑了一笑,道:“看人家,怎麼摸到你家來做賊。”
我受了驚,趕緊回頭去看。果然,院子裡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一堆花草間亂繞。從我這個角度,明明是看得真切,他只要往前走,就能夠朝我的屋子走去。可是他卻在原地繞了半天圈兒,到後來,似乎變得有些毛躁起來,左蹦右跳的。
此人靠近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他雖然身材挺拔,卻還是個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