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居然害怕大火!乾清晃了晃腦袋,在他眼裡,廂泉不曾害怕過任何事物。他聰明智慧,深謀遠慮,經驗豐富,受過特別的教導——但他不過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人。
“看來你有話要說。”廂泉突然開口。
“你也有。”乾清回答道。
廂泉停下了。他安靜的轉過身來注視著乾清:“我倒是低估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親眼見到兩具屍體和兩個人自盡身亡,但你的心情似乎沒受多大影響。”
“彼此彼此。”乾清嘟囔答道。他本想說“沒想到您也有害怕的東西”以作嘲諷,然而今晚他特別不想說話,也許是驚魂未定的緣故。
乾清平生第一次感到巨大的恐懼,他之前的恐懼都與之不可比擬。他不怕青衣奇盜,不怕朝廷大員,不怕突發的事故——但是他今天怕了。在死亡陰影之下,人的力量居然這麼渺小。
易廂泉本來就不是話多之人,等到二人沉默著回到夏家,幾乎所有人都入睡了。
這二人自然睡不著的,他們想等待天明,明日還要去庸城府衙一趟。乾清點上燭火,廂泉望著蠟燭。
倆人就這麼幹坐著。
乾清毫無睡意,他盯著家裡的陳設。烏木質桌椅,名家的畫作,華麗的瓷器,雅緻的筆硯——這些東西乾清很少放在眼裡。
風微微的吹著院中的梧桐,八角亭臺臥於假山旁,池水泛起粼粼微光。夜空烏雲散去,留下繁星,細碎如沙的躺在夜空之中。
乾清想起西街那個破舊的後院,煙霧散盡,孤獨破敗無人理會。
在那個院子裡,破落的鞦韆與寧靜的黑湖,是一個女人永遠的夢。但是她亦或說她們,卻全部葬身在這種淒涼的夢裡。青春美貌,雙親寵愛,活潑健康,甜蜜愛情——紅信和碧璽,她們有什麼?她們幾乎一無所有。
相比之下,乾清幾乎什麼都有。
乾清突然覺得淒涼,也不知道為什麼。易廂泉看了他一眼,率先開口:“你在想什麼?”
“青衣奇盜究竟去哪了。”乾清胡亂搪塞。
“我還以為你在想西街的四個人。”
乾清哼了一聲,廂泉繼續道:“相比之下,青衣奇盜沒這麼重要。”
“要不是他,城也不會禁,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很快就結束了。”
“結束?”乾清一拍桌子,“這次行動的關鍵就是抓賊,賊沒抓到,犀骨也沒了,還弄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乾清說罷,將手臂放於桌面上,無精打采,帶著幾分責備:“我本來還以為你挺厲害的,不可能讓賊逃跑。”
“我方才就說過,那賊不是關鍵。”
乾清挑眉:“別找藉口,跑了就是跑了。”
廂泉冷眉一挑:“跑了?呵,那賊可從你眼皮底下溜掉過。”
“當然,我射中了他,但是他還是跑了,自然——”
“我指的不是這個,”廂泉冷冷的道,“是誰打暈了你?”
乾清一愣,他忘記這件事了!
“等等,青衣奇盜在院子裡,那麼……那賊有同夥?我在客棧射中了他,然後想跑出去,結果被他同夥……”
廂泉冷笑一下:“青衣奇盜調虎離山,這麼大的工程,來回奔跑數次,若是僅有一人根本無法做到,這才是青衣奇盜的真相。他偷竊這麼多次,官府居然沒看出來——‘青衣奇盜’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伙,至少兩人。”
乾清驚了一下,隨即懶散的問道:“那又怎麼樣?抓也抓不到。”
“我問你,青衣奇盜要偷東西,先要幹什麼?”
“混入庸城府衙。”
“不容易進入呢?”
“那麼就找地方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