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趁著夜深人靜時來書房偷看其他書生們所寫的文章……
“等等……”引商打斷了他辯解的話,“真的是來看看而已?”
她晃了晃手裡的東西,這可是季初等人準備拿去投獻給長安城諸位權貴名士的文章。
偏偏蕭生在聽到這句話時活像是被侮辱了一般,也不顧忌著許多了,躥起身來一挺胸,便開始嚷道,“這是什麼意思?小道長是在說某意欲偷盜別人的文章嗎!”
雖說尚不敢拔高嗓音引來他人,蕭生仍激動得滿臉漲紅,就差聲淚俱下的證明自己的清白。
對於讀書人來說,竊盜他人的文章變成自己的,可是一個大忌。這次同行的書生們彼此都算是熟識,更是沒有擔心過這種事情,很安心的將自己寫好的東西放在書房裡。
看他的模樣倒不像是在說謊,引商也覺得自己的懷疑有些過分了,連忙把質疑咽回肚子裡,細心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紙張放回案上。
可是華鳶就沒那麼客氣了,眼看著蕭生還在那兒憤憤不平的說著自己的清白,他打了聲哈欠,也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把精巧的小匕首拿在手裡,然後懶洋洋的對準了對面的人。
“嗖!”那把匕首被甩出去之後,便準確無誤的劃破了蕭生的腰上的束帶和衣袖,釘在了他身後的牆上。
險些被刀刃割到手的蕭生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待到回過神來想去摸自己的束帶時,那根本應很是結實的束帶竟斷成了兩半滑落在地上,他的衣袍一鬆,兩張疊成巴掌大小的宣紙就從他的衣服掉了出去。
除他之外,屋子裡其他三人默默的低下頭看去,一眼就認得出這是屬於其他書生的東西。
蕭生的臉再一次的漲紅了,只不過這一次是因為當面被拆穿謊言而羞於見人。
引商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從地上撿起那兩張紙重新展開放好,她已經懶得與面前這人說話了。
剛好這時季初因為淺眠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連忙叫起了一眾舉子一起跑到了書房這邊。無需多加解釋,眼下的情形可以說是一看便知。
引商沒心思聽他們質問蕭生,走出書房之後還在想著季初所說的鬧鬼之事。若說蕭生就是那個鬼也不對,畢竟蕭生還在道觀住了一夜,並未在半夜三更跑回長安城的邸舍鬧事。
那這裡到底是有鬼還是沒鬼啊?
她一時想不出個究竟來,乾脆扭頭問身邊的人,“這裡真的有鬼嗎?”
花渡是專門抓孤魂野鬼回地府的陰差,他總不至於像她一樣蹲守在這裡才能發現鬼怪的蹤影。
可是這一次花渡卻沒有爽快的回答她的問題,反倒與華鳶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身後的季初。
感受到背後那兩道目光,季初不由打了個激靈,轉過身時先賠著笑謝了引商一番,這才爽快的表示,哪怕在書房搗亂的是蕭生不是什麼科場鬼,他們也會付上驅鬼的報酬。
這樣好的主顧也是很少見了,引商想了想,也覺得吃虧的不是自己,便笑笑答應了,還送他幾道符咒留著用。
這一夜,雙方都放下心來好好睡了一覺。
只是當翌日第一下報曉的鼓聲響起時,引商剛剛走出邸舍的房門,便看到了撐著傘坐在房頂上的花渡。
他把那把血紅色的紙傘懸在半空中,自己則坐在傘下翻閱著那本東晉史書。但是與昨日對生前之事的好奇不同,今日的他神色悠閒,看似只是對書上所寫的那些人物很感興趣罷了。
周圍沒有梯子,引商爬不上房頂,只能裝作活動筋骨在下面衝他揮手。
院子裡的人太多,花渡跳下房頂之後走到偏僻的角落才收了那紅傘,然後自拐角處走了出來。
現下天氣雖然寒冷,可是清晨的微風也吹得早起的人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