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刻意挺直了腰板,然後拱拱手,自報名諱,“季初。”
說完,也不等引商等人問他為什麼要偷偷摸摸溜到這裡,便急不可耐的一個箭步衝到花渡面前,將剛剛說過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到底叫什麼從哪兒來,你倒是說啊?怎麼就不說呢?”
不難看出,他對自己的行書輸給對方一事十分在意。
若說對衛鈺還能平心靜氣的與之交談,那對待面前這個自負的少年,花渡就不屑於理會了,他將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只是冷冷丟給對方一句話,“你的行書與王……王右軍有如雲泥之差。”
雖然說話時有一瞬間詭異的停頓,可是這“貶低”之詞還是成功激怒了面前的少年。季初用力的拍了下身旁的門板,嚷著要與他再較一番高下。
花渡只當沒聽到他說什麼,平靜的扭過頭去看地上的積雪。其他人只當他根本不屑於看季初一眼,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剛剛那一瞬間心中的慌亂,甚至轉身時便暗自攥緊了拳,拼命叫自己不要將這情緒表現在臉上。畢竟若不是轉過了身來,恐怕他的眼神便要將自己暴露無遺。
他在心慌,為了自己剛剛差點脫口而出的那個稱呼而心慌。從未有過的混亂思緒瞬間擾亂了他,讓他不知自己置身何處,不知自己姓甚名誰。
這不是個好兆頭。身為枉死城裡出來的陰差,他在被前世的記憶困擾之時,就是走向灰飛煙滅的開始。
可是他又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就在他險些將那個稱呼脫口而出的時候,腦中突然閃過的那些畫面——一會兒是深山茂林之中,曲水流觴景色宜人,一會兒又是碧波盪漾的河水,還有河畔邊那鋪著青磚的小巷……
他仍是什麼都記不起來,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該繼續想下去了。
☆、第56章
季初出身金陵,家就住在秦淮河畔。不同於已經考了三四次都沒能中舉的蕭生,這個少年還是第一次來到長安趕考,而且對這次金榜題名勢在必得。
可也正是因為這是第一次趕考,他對“行卷”和“通榜”之事都不算了解,還是昨日才從同樣來考試的舉子口中聽說了這個習慣,今天在酒肆中與人比試書法就是為了吸引路人的目光,以便自己名揚長安,然後輕鬆取得主考官的賞識。
可是誰能想到,還未等他的名聲傳到轉考官的耳朵裡,一個突然出現在陌生人就打亂了他的計劃,他越想越氣,乾脆不顧同伴的勸阻一路追到了道觀這裡。
追到了道觀這裡,他是怎麼追來的?聽他說到這裡,引商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而衛瑕在聽完之後,卻仔細回憶了一下今年的科舉,“此次科考的主考官乃是禮部侍郎鄭周,他也曾任諫議大夫一職,那時我還在朝中為官,倒是與他有幾分交情。”
“鄭周?”一聽這個名字,引商也跟著驚喜的叫了出來,“就是那個鄭周啊!”
“哪個鄭周?”看她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衛瑕也不由笑了笑,好奇的看向她。
引商連忙為他講了自己之前為鄭周的夫人驅逐產鬼的事情,最後又為那位年紀輕輕就因難產而故去的女子感嘆了一番。
這樣細究之下,道觀裡這幾個人竟都多多少少與那位主考官相識,就連花渡都曾除掉在鄭周家裡作祟的產鬼寧娘。
唯有季初傻傻站在那裡,左看看右看看愣是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待到反應過來他們在說什麼時不由倒吸一口氣。
虧他還在四處找門路,他眼前站著的這幾個人不就是活生生的舉薦人嘛!
這樣一想,他的臉色就變了,硬是把剛剛那副眼比天高的神情收了起來,那表情像是想要賠笑又像是覺得自己做不到笑臉迎人,實在是尷尬。
有了蕭生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