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就聽他一臉笑容的回答,“我也是九月初九生。”
這倒是真的巧了。引商的面上沒有露出多麼驚訝的神情,但是心底裡卻也覺得實在是不可思議,華鳶並不知道她本該姓姜,可是她自己清楚。同姓又同月同日生的兩人這樣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怎麼能說不巧?
可是話說回來,甭管送禮的人到底是不是北帝,她仍然不明白那人為什麼會拖了將近兩個月才將壽禮送她,難道那人不清楚她到底是哪一日生的嗎?還是說,另有深意?
她將這困惑隨口說給了衛瑕,本想聽聽聰明的人如何看待這件事。結果搶先回答的反倒成了華鳶,他整個人都縮在棉被裡,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面,聲音悶悶的,“說不定是送禮的人遇到事情耽擱了呢。”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引商點點頭,也不去想這件聽起來很荒謬的事情了。這鏡子既然丟不得,她便繼續帶在身邊,只求諸位神佛不要為難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了。
因著天氣寒冷,幾人一起擠在正屋過了夜,待到翌日醒來,引商第一眼就看到了正拿著那張紙仔細研究著的蕭生,任那寒風刺骨,對方似也絲毫不在意,只在專心致志的想著如何將自己那一筆字練好。
難得他的臉上沒有那洋洋自得的神情了,似乎也已經不敢再看輕這間道觀裡住著的人,引商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便打著哈欠去準備早飯。
自從衛瑕住進道觀之後,幾人的生活比從前寬裕了不少,起碼不用為每日的吃食犯愁。可是這樣過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說不準哪一日衛瑕便要離開,何況就算他不離開,他身上的錢財也是所剩無幾。
多年以來,衛瑕為官時所得俸祿和其他途徑得來的錢財,盡皆入了衛家的錢庫。衛家的家底雖然殷實,可是全由當家人衛甯做主。如今衛甯想要逼迫三弟歸家,雖不能用強硬的手段,但是若在衛瑕之前最瞧不起的錢財上做文章,哪怕是衛瑕這樣的人,也要為生計所困。
引商在收留衛瑕之日便承諾若是對方不願離開,她絕不會強迫他改變想法。如今大家都為生計所困,衛瑕卻絲毫沒有妥協歸家的意思,同樣,引商說會收留他便也會收留他到底。
匆匆吃過早飯,收拾好東西,除了衛瑕之外的幾人都準備進城裡一趟。引商等人是為了幫一個大戶人家驅鬼,蕭生則是拜別他們進城去見自己的一同趕考的同伴們。
等進了長安城之後,引商三人在那戶人家裝模作樣的驅了一遍鬼,還未等拿出最有用的黑狗血來,便眼看著一個不認識的陰差突然出現將那小鬼帶走,這下子倒好,引商伸手要錢的動作做的更加心安理得了一些。
拿了錢走人,回去的路上,引商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幫自己捉過鬼的管梨,那時他甚至沒打聲招呼就突然離開,她卻因為對方乃是狐妖而不敢開口過問此事,直到今天才問起華鳶。
華鳶的反應倒是很平淡,“他在凡間經歷過一些事情,重回故地難免傷心。”
世間萬千生靈皆有情,引商很早就清楚這一點,聽過之後便也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再問下去了。
這一次驅鬼的人家住在親仁坊裡,說巧不巧,三人離開的時候剛好撞見了站在衛府門口的衛鈺。
多日未見,衛鈺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瘦了一大圈,本就削瘦的下頜現在看起來近乎尖削,眼神間的憂慮藏都藏不住。
他是為了誰而憂愁,不用想都知道。
見對方向這邊看過來,引商正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告訴他衛瑕過得也不輕鬆,就見另一個眼熟的身影從衛府走出——左金吾衛大將軍李瑾。
比起衛鈺來,引商對李瑾其人更不熟悉,本打算少說幾句話便離開,誰知李瑾遠遠睇了他們一眼,竟徑直走了過來,張口便問道,“衛三是不是與你們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