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這黑乎乎的北冥君保駕護航,大小妖物們不是根本看不見他們,就是望風而逃——想來方才他們幾個大戰耗子精和猞猁精的“驚險”情景,大概被這位大能視為了“小孩跟小貓小耗子打架”,根本沒打算出手管。
說不定在這位前輩眼裡,那嚇得李筠腿肚子轉筋的大耗子精和真正的耗子沒什麼區別。
臨仙台是一個人為的祭臺,不知誰建的,位於妖谷谷底最深處,突兀地凸了出來。
臨仙台上空蕩蕩的,群妖不能近,可圍著它的一圈谷地眼下卻已經成了個修羅場。
嚴爭鳴他們已經在鏡照谷裡看見過了這般情景,多少有了些心理準備,韓淵卻驚呆了。
直到此時,韓淵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個什麼地方,師兄們又是為了他進了一個多麼危險的境地。他能活到現在,完全就是因為群妖谷中大妖們都在忙著自相殘殺,沒工夫管他!
這時,李筠手中的木牌驀地裂開,符咒上流過一層淺淡的光輝後,歸於了死寂,一身黑霧的北冥君驀地脫離了木牌的束縛,整個人的形象也清晰了起來,只見這是個身著烏黑長袍的瘦高男子,袍袖在風中獵獵如鴉羽,一雙慘白修長的手露在外面,指間還能勉強看見一枚樣式古樸的戒指。
唯有臉看不清,他的臉藏在黑霧中,只露出了一個下巴,那是同手如出一轍的蒼白顏色。
程潛莫名地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某種說不清楚的親切感,可是還沒等他看分明,那男人身上突然有灼眼的金光劃過,下一刻,他化成了一團黑霧,頭也不回地衝向了山谷,只留下了一句輕輕的“儘快回去”,便再不見了蹤影。
程潛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他不會再回來了。
“我知道了!”精通各種旁門左道的李筠突然開口道,“我知道了!他身上的金光就是暗符!”
連嚴爭鳴都有些出神,輕聲道:“流水煙雲皆能為暗符,但是……也可以刻在人身上嗎?”
“那肯定不是人,”李筠斬釘截鐵地道,“是魂魄,我看見過有一本奇聞異志上記載過,以前有一個魔修大能是符咒高手,能在人的三魂七魄上燒錄看不見的暗符,他在很多人的魂魄上落下了暗符,讓這些人生生世世都無法擺脫他的驅使,北冥君肯定也有這樣的手段……”
“李筠,”嚴爭鳴終於回過神來,眼角瞥見韓淵和程潛正屏息凝神地聽魔修的事,立刻喝止住他,“閉嘴——我們走。”
整個臨仙台及其谷地全都被黑霧籠罩,黑霧將這殺戮叢之地與周遭隔離了,他們幾個站在一側的山頂,發現方才的喊殺聲與血腥味居然一點也感覺不到了。
突然,一簇火光緩緩將黑霧瀰漫的臨仙台照亮了一角,隨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一邊蔓延。
嚴爭鳴心中一凜,喝道:“閉眼!”
幾個人在這一刻下意識地遵從了他的指揮,可那強光彷彿隔著眼皮都能烤得人眼球通紅,整個世界都似乎被拖進了一片火海。
強光與烈火不知過了多久才平息下來,唯有臨仙台上盤踞的黑色濃霧彷彿亙古無邊,紋絲不動。
程潛最早試探著睜開眼睛,他眼前還有點發花,用力眨了幾下才勉強能看見東西。
他看見幾個人面前有一顆蛋,正款款地向他們……滾來。
☆、第 17 章
韓淵已經一天一宿水米未進了,腹中空空可想而知,一見這近兩尺來高的蛋,頓時本能地嚥了口唾沫,一臉飢渴地問道:“這……這是什麼?”
“不知道,”嚴爭鳴後退半步,警告地瞥了韓淵一眼,“別動!群妖谷裡的東西不能亂碰,把你的哈喇子擦乾淨,我們快回去,師父要等急了。”
天確實是要黑了,妖谷中危機四伏,回去途中也沒有那塊附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