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
怪不得大師兄第一次元神進入掌門印出來以後臉色那麼難看!
李筠壓低聲音道:“你以前怎麼不說?”
“說了有什麼用?”嚴爭鳴打了個哈欠,“我一直在找繞開封山令的辦法,掌門印也有神識,雖然不知深淺,但是這些年我已經能感覺到它的存在了,我本來是想,要是有一天我的修為能強到壓制掌門印裡的神識,說不定就能強行開啟封山令了。”
李筠膽戰心驚地問道:“那得強到什麼程度?”
嚴爭鳴微微合上眼睛,有些含糊地說道:“掌門印中神識是我派歷代掌門神識的疊加,你說呢?”
李筠:“……”
嚴爭鳴低聲道:“所以說告訴你們也沒用,路還長著呢……”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不可聞,李筠木然道:“我看這條路不叫長,這是根本走不到吧!”
嚴爭鳴沒吭聲,李筠心力交瘁地長嘆了口氣,仰面往後一躺,自我安慰道:“總算現在小潛回來了,小淵……唉,雖然困難了一點,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還是有希望的,對吧?”
沒有人答話——程潛悄無聲息地入定,水坑已經蜷縮在火堆旁邊睡著了,她天生屬火,頭髮掉進去也不怕燒,細小的火苗在她的黑髮上狂歡似的跳動。
仲夏夜裡蟬聲四起,越發顯得四下安寧,唯有夜空上一把銀河如練,掬一捧光華萬點,皎皎萬歲春秋。
寒來暑往,枯榮明滅。
李筠再一回頭,卻見嚴爭鳴已經歪頭靠在一邊睡著了,被大悲大喜好生傷了一回內府,他眉宇間帶著多年不見的疲色,陰霾卻不見了。
總還是有希望的。
第55章
程潛一睜眼;就被一個雞毛撣子一樣的後腦勺嚇了一跳;然後他木然地看著那雞毛撣子回過頭來,活力十足地衝他打了個招呼:“三師兄!”
頭天一宿好像一場幻覺;程潛還有些沒回過神來,怔怔地問道:“你頭上是什麼?”
水坑美滋滋地說道:“七彩雀翎;好看嗎?”
“……”程潛艱難地走了走心,沉默了片刻;誠懇地說道,“有點晃眼。”
水坑雙眉一豎,隨即打量起他那一身半新不舊的素淨長袍,又釋然了;帶著些寬容的無奈說道:“算啦,反正好不好看你也不懂——快來,我們今天要回山莊去。”
程潛很想將“不懂”倆字糊她一臉,但是到底多年不見,總顯得有點生疏,於是沒說出來,只微微低了一下頭,移開目光,問道:“山莊是什麼?”
水坑:“是新家!”
程潛將年穀主給他的盤纏收起來,將霜刃掛回身上,跟著水坑穿過空地旁邊的樹林,仰頭看見了等在高處的嚴爭鳴,饒是程潛對別人衣著打扮之類的事從來都不大關心,此時也被震驚了。
大師兄這些年不知修煉了什麼詭異的心法,在這荒郊野外,他照樣能將衣服換得妥妥帖帖,將自己打理得容光煥發,手裡還握著一把不知從哪弄來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自己的手心……和昨天晚上那位簡直判若兩人。
更有水坑這位人形山雞珠玉在前,更顯得他憑虛臨風好似謫仙。
程潛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水坑,心想這孩子算是被掌門師兄養殘了,學會了一身臭美的毛病,卻沒有學來他臭美的本事。
水坑四下找了一圈,奇道:“咦?二師兄呢?”
“他要查韓淵布的陣法,昨天晚上已經先回山莊了,”嚴爭鳴掃了一眼滿頭雞毛的水坑,抓心撓肝地想訓斥她一頓,出於某些原因,又生生忍住了沒說,硬憋出一副自然的態度地說道,“你也替我跑趟腿吧,赭石那邊有信遞來,快去快回。”
水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