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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有什麼不方便嗎?難道她怕國民看到她的思想深處所隱藏的東西?抑或是以這樣的方式炫耀自己的德語?《高校裡的有奶便是娘》矛頭直指佟竹,把她從青海勞改農場調到了東方大學,她和她的同類便感激涕零。她向國家要待遇,有人成全了她,那人便是她的親孃了。那麼,誰來成全在中國土地上勞作的農民?誰在考慮他們的待遇?難道鄉下不是中國的土地嗎?難道只有農民該承受沉重的體力勞動嗎?她有沒有看到七億農民的艱辛與苦難?她能為農民做什麼?她能為百姓的共同富裕做什麼呢?如果不能,國家為什麼要豢養這等自視優等、拋棄百姓的文人?事實上,她從思想上就鄙視勞動和勞動者,把自己看作是不同於普通勞動者的精神貴族。《知識分子與政治待遇》則嘲弄當下知識分子的“軟骨病”。中國的知識分子有知識,但是,他們必須依賴工資、戶口、糧票,沒有這些待遇,他們便如一潭死水裡苟延殘喘的浮萍,葉子枯黃且不能開花。於是,他們就利用自己的知識向國家索取。只有在國家給予的衣食無憂的條件下,他們和他們的知識才能夠生存。然後,他們直接將自己的知識變現,購買他們慾望裡的名聲、地位和功德。他們在社會上發表一些不明不白的言論,他們在學術界寫一些不清不楚的論文,他們是可有可無的一群寄生於國家待遇之上的活物。

全城的人都在猜測這位“薩埵”何方人士,大致認為,必定是東方大學之人。那時的尚金堂還沒有讓他的這個筆名流傳開來。

這三篇文章,佟竹並沒有讀到,倒是風聲雨聲,聲聲入耳。黃光年也聞及此事。只是,他們全力忙於各自的專業研究,並沒有特別地在意。

佟竹晚上常常失眠,黃光年就整夜整夜地牽著她的手,安撫她入睡。

半年之後,也就是一九八七年最後一個星期天的上午,見著冬日裡暖暖的陽光,黃光年把客廳的兩隻藤椅搬到了陽臺上,拉著佟竹聊天。佟竹偶爾提起那三篇文章,心裡頗覺壓抑,黃光年便耐心地安慰佟竹:

“這種小人連感恩都不懂,不值得理會的。”回到東方大學,黃光年每學期應邀前往北京大學做一次為期一週的講座。在東方大學,他也積極開設各門重要課程。無論如何,他得對得起殷黎明校長的恩惠。他同時開始著手寫一部宏篇鉅著《尼采的自由與背叛》。一九八七年年初的時候,他完成了初稿,但視力急劇下降,到鼓樓醫院檢查,診斷為眼底黃斑病變,即眼底血管破裂而後結痂,致使視力下降甚至完全喪失。很多人都不知道,眼底血管破裂其實是高血壓所導致的。黃光年從來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患上了高血壓症,更沒有對症的治療。

顯然,他已經沒有能力對初稿進行校對了。聽了佟竹的建議,他請已經畢業留校的藍天玉幫忙全權負責校對並與出版社聯絡,送交書稿。佟竹看好藍天玉,因為他勤於請教,腦袋靈光,也有雄心,希望能夠在哲學領域有所樹……佟竹平靜地講述黃光年和自己的故事,像是在講述一個古老民族遙遠的歷史,一直講到第二天的傍晚,她這麼一遍遍地說,就如同拾起一根根的乾柴,把它們一層層地堆放起來,她從底部點燃一把火,讓自己跟乾柴一起燒成灰燼,任由秋風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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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學府 第十九章(1)

留校剛三年的夢飛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生命中的悲涼。

藍天玉怎麼可以這樣辜負黃光年的信任呢?他怎麼可以像強盜一樣掠奪他人的勞動成果呢?他不考慮他人的利益,難道也不考慮自己的前程嗎?他難道就不擔心要為他自己的這一作為付出代價嗎?他還能有機會升上教授嗎?知識分子怎麼可以有這樣醜陋的行為呢?他是知識分子嗎?什麼是知識分子?這個政治性的概念意味著什麼呢?如果知識分子是指具有專門知識並以此為生的人群,那麼,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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