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們班的班主任。她現在不是大四了嗎,馬上就要畢業了,為什麼要出走?”
“沒時間廢話,你打車來學校!”江岳陽幾乎是吼出來的,“人命關天啊!”
“馬上!”顧小影二話不說合上手機就往外衝,還沒等衝出去身後有人急急地喊,“嫂子,我怎麼辦?”
顧小影這才想起來身後還有個小祖宗,真是欲哭無淚,急匆匆地掏出一百元錢塞到魏豔豔手裡,火急火燎地說:“拿錢坐計程車回家……這是鑰匙,有問題的話給你哥打電話,我學校裡有很緊急的事情,我現在馬上要去一趟。”
“哎,嫂子,我不認識路……”魏豔豔跟在後面喊。
“所以才讓你坐計程車!”顧小影吼一句,撒腿就往外面馬路上跑。恰好看見遠處駛來一輛空車,顧小影幾乎是風一樣衝進車裡,還沒等魏豔豔追上來就揚長而去。
路邊,魏豔豔看見一溜煙跑得沒蹤影的計程車,傻眼了。
趕到系裡的時候,系辦公室已經是兵荒馬亂。
顧小影喘著粗氣衝進去,一推門,就見所有人像看見救星一樣瞪大眼,江岳陽三步並作兩步把顧小影拽到桌邊,指著桌上一封信,語氣焦急:“快看,這是給你的,想想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給我的?”顧小影莫名其妙,“我一共帶過她兩年,她升上本科後就換班主任了啊。”
她一邊說一邊開啟信箋:算不上多熟悉的字型娟秀而清晰,帶著女孩子柔軟的筆鋒,出現在顧小影面前。
顧老師,您好。
我是錦西,您還記得我嗎?我從來都不是那種活潑外向的學生,可是我很認真地聽您的課,您推薦的所有好書,無論是專業書籍還是業餘讀物,我都看過。讀專科的時候,您每週只給我們班上兩節課,我就去聽您給本科班講課,這些,您不知道吧?
我記得您第一次給我們上課的時候就說過,您覺得自己很年輕,講課未必多深邃,如果深度上有欠缺,請大家原諒,請一起進步。當時我們只是覺得這種說法很新鮮,可是後來,我們班很多人都說,您的課深入淺出,就算再不深刻,教我們也足夠了。所以,老師,您講得很好,不比別人差。在您的課上,除了知識,還有做人的道理,我們會感激您一輩子的。
可是,我還是要走了。我這輩子這麼短,自己都沒想到。
老師,我真的撐不住了,找工作的壓力比我想象中還要大很多。我好累,我都快忘記當初是因為喜歡這個專業才來報考的。現在,我根本不知道我們畢業後可以做什麼。每天,我都像是自己身體裡的一個傀儡,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省城能去的招聘會都去過了,能參加的面試都參加過了,可是沒有人願意要我。有人嫌我沒有工作經歷,有人嫌我不是碩士博士,有人嫌我英語不是六級,有人嫌我家在外地,還有人乾脆嫌棄我是女生……許多次,我都想,為什麼就沒有一個地方願意要我?
還有那些排在招聘現場的長長的隊伍——招收一個校對的地方,站了起碼四百人;招收一個文員的地方,起碼三百人;就連夜總會公關都擺出亮眼的攤位,還有那麼多人去放簡歷……老師,我不知道,此“公關”是不是彼“公關”?但我知道,我又沒希望了。
我很迷茫,以前大家都說藝術學院的學生動手能力強,可那肯定不是我,也不是我身邊的很多人。雖然您也在上課時鼓勵過我們走出校門,毛遂自薦,勇於嘗試。可是我們的新校區在遠郊啊,附近只有青山綠水,沒有您說的電臺電視臺、報社雜誌社,甚至連店鋪都沒有。從學校到市區需要坐近兩小時的公交車,因為偏僻,也不敢回校太晚,反正兼職只能是奢望。
暑假的時候,我也在我們家鄉找到了一個兼職,是去推銷電視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