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強烈的心理暗示在她心中建立了一個警報機制——一旦有什麼事件或者人觸發了這個警報,那麼她整個人似乎就變得異常的冷靜沉穩……
在這一瞬間,擺脫了李雲心之前對她的掌控!
然而在這樣的前提下……凌空子似乎還並不自知——她本人,似乎也並不清楚自己潛意識裡的警報,被觸發了!
她說“既然看過那玉簡,應該知道里面的文字是怎樣的”——李雲心看過。
因而他知道里面的文字,是這個世界人人都看得懂的文字。
她又說“當然有人看過,但卻讀不懂”——如果有人看過,就不可能讀不懂。他現在的境界可以看到的,都是些修行的法門——以這個世界的文字書寫。而畫聖透過某種、只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法術方式給那東西設了些限制,使得他需要修為更進一層,才能看另外一些東西。
但僅就目前他知道的而言,絕對不會存在——“讀不懂”這個問題。
這意味著無論是她,還是她口中的“某些人”,都沒有真的開啟過這個“通明玉簡”、看過裡面的內容。
她扯了個謊——一個極容易被看穿的、可一旦成功了,卻極有效的謊言。
這是因為她或者他們大概認定了一個前提——不可能有人,知道那通明玉簡開啟的文字。所以她儘可以鬼扯什麼“太古聖人所用的簡符”。
——既然道統和洞天那樣多的強者都沒有見過,那麼他李雲心也不應該見過——李雲心應該開啟不了這通明玉簡。
那麼凌空子實則是在故意以及一種相當隨意的態度暗示自己——“我們當然知道怎麼開啟這東西。而且我們甚至閱讀過這東西。無論你能不能開啟它,能不能閱讀——我們都可以。而現在我們很樂意接受你成為我們的一員。”
隨便換作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
大概便上當了吧。
這女人眼下在思維層面……
簡直是……
暴走了!
李雲心輕輕地做了兩次深呼吸,重新讓自己回到理智又敏銳的狀態。
在這寶華會上他做了很多事、佈下很多線。現在,他在試著重新找到一條線、儘快擺脫眼下的危險局面,好有機會從長計議。
在兩秒鐘之後他放下手、重新抬起頭,微笑起來:“好。我跟你走。實際上我早就……有這個安排了。”
他看看堂中那些不視不聞不動的人,指了指身邊的劉老道:“我今天搞出這麼多事情,一則是為你,二則是為他。作了這畫,也是一樣的。我在想我或許得展現點兒自己的價值——我不但是玉簡的持有者,還是一個厲害的丹青道士。”
“道統和劍宗缺我這樣的人,我不是可以被隨便犧牲掉的小卒。但是我走了,這老道……”
“我和他相處這麼久,我喜歡他了。”李雲心略沉默一會兒,“你知道我已經修到了化境,我要找道心了,我還要渡劫。我不確定這老道是我的道心,還是劫。既然有人的道心是一隻蛙,當然也可能我的道心是一個人。”
“如果他可能成為我的道心,那麼他不能有事。如果他是我的劫,那麼他更不能有事——你也清楚,作為劫的他死掉了,這劫就更難渡了。”
“所以我今天做這些事,之後還要給這些野道士施恩——就是為了在我走之後,讓他過得更好些。我那位朋友九公子見過這老道,我也恐他害他,所以……從這裡說,我亦是要除掉那龍子。”
凌空子似乎是微微笑了笑:“那麼為什麼不把他一起帶走呢。洞天可是他們這些人心裡的仙境。”
“你知道你、我,還有高等修士,都是什麼樣的人。凡人說修士是仙人,但講道理——我們渡了一個個的劫之後,看妖魔更有親切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