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你可知河中六鬼正是我渭水八虎的授業恩師?在以往,兄弟們或許賣你這個面子。但今日——你即便報上了名號,咱們也不買賬。想要保人,手底下見真章吧!”
黑衣人忽然大笑起來,並且說了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好一個見真章。這些日子我盡遇見些古怪人、受到些窩囊氣,如今連你們這種不入流的貨色也敢將我不放在眼裡了。”
“不過既然我已經將河中六鬼殺出了渭水,也不好再把你們渭水八虎趕盡殺絕——免得叫道上的朋友說我不夠仁義。既然你敢要我見真章——就把吃飯的傢伙留下吧!”
他這幾句說完,那壯漢就變了臉色——一句一句地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越聽越覺得心驚。等到曉得大事不妙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那黑衣人從屋頂上一躍而起、一柄黑刀鋪天蓋地的斬殺過來並且……
凌空、迫出了一道——
刀芒!!
這一道刀芒令壯漢肝膽欲裂,丟下了掌中短刀回身便逃,口中驚恐地喝道:“x他嗎的,是黑刀應決然!!”
然而他逃得快,卻沒有那刀芒快。壯漢的話音一落,下一刻身側就有血光沖天而起!
應決然說取他的吃飯的傢伙,就是取令他這一條手臂。河中六鬼擅使劍,又弄了一套三流的刀法教給這渭水八虎,結果被這八虎練成了四流。可今後他大概連四流的刀法都使不出了——悶哼一聲,直挺挺地栽倒在荒草叢裡。
但他那七個兄弟倒也講義氣。不再逃了,而是轉回身持刀看著應決然,頗有同生共死的架勢。
被他斬斷了手臂的壯漢也強撐著不暈。只用一隻大手捂住右肩的傷口,瞪著眼、額頭暴著青筋坐在黃草叢中看應決然。
應決然走到他們身前,冷冷一笑。
“倒有點義氣。但我說要你吃飯的傢伙,就只要你吃飯的傢伙。回去告訴你們背後主事的。修行人的事情我管不了。江湖人的事——在這河中,我黑刀說話還是有分量的。於濛我保了。道上還有哪些兄弟想不明白的,儘管來問我這口黑刀!”
壯漢已經疼得說不出話,全憑一點求生的本能死撐。他的七個兄弟則不敢說話——很怕說錯了什麼自己也落得一樣的下場。
李雲心見了這情景或許會覺得驚詫,但劉老道也許覺得理所當然。
因為在修行人的眼中,世俗武者無論有多麼強悍,都幾乎是一道符籙便可以解決的事情。
但在劉老道這樣的世俗人眼中、渭水八虎這樣的江湖人眼中……差異就太大了。
好比人們不會費勁去區分路邊螞蟻的種類、等級。然而在江湖人當中……
黑刀應決然這樣的二流高手,已經是可怕的強悍武力了。他可以迫出刀芒——對於世俗武學來說,這便是最最匪夷所思、最最接近神仙道法的存在。至於渭水八虎之流,卻是連三流也算不上——只是憑著些許武藝和兇悍勁頭,在渭城一帶有些兇名。
然而今天才意識到他們招惹上了在渭城府、河中地一帶都已闖出了偌大名頭的黑刀。他們和背後的主事人都曉得道統的道士們並不在意什麼於家的血脈是否還存留於世。如今做這些事算是痛打落水狗、為了不是道統的事,而是世俗市井間的事。
可如今落水狗傍上了一條對於他們這些江湖人而言相當可怕的巨鱷……只有江湖人才曉得江湖人的分量。
——兄弟七人見應決然再沒有其他的言語,七手八腳地攙扶起幾乎已經疼昏過去的壯漢、兔子似地逃遠了。
這時候烏蘇和離離才回過神。
姐妹倆兒也殺人,但並不算是江湖人。她們師從刺客聶三娘,也是於其為她們尋的師傅,並不像其他弟子一樣,依著江湖的規矩教授。
因而離離一時心急,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