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咱們得纏住他們。林子密,讓孩子們跑出去就行。”
喬嘉欣和喬四福想要說話。但喬段洪低喝一聲:“閉嘴。現在不是你們任性的時候。如果有人跑出去了,繞道回渭城,告訴鏢局裡的人帶上銀錢馬上走,這輩子都別再拋頭露面。”
他看了看那六個人,又掃了一眼黑暗陰沉的樹影:“這件事可能和那些人牽扯上了。”
這種罕見的嚴厲令人們一愣。喬四福從他的語氣裡感受到惶恐,但仍有疑惑:“叔……哪些人?”
“修行人。”
喬段洪瞥了一眼“渾不知大禍即將臨頭”,正在和李雲心竊竊私語的劉老道,“真正的修行人。”
兩撥人在昏暗的火光中對峙起來,相隔十五步。
細眼高顴的劍客在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何必。不如你我都省些力氣。你們這些人在我眼裡就如螻蟻一般。真動起手來,也敵不過我一劍之威——何必垂死掙扎。”
喬段洪盯著他手中的細劍不說話,但一身精氣神已催至巔峰。他明白這極可能是自己一生當中的最後一戰——可是他現在就連為什麼要有這一戰都沒搞清楚。
到底為什麼要劫了他們?到底為什麼又要殺人?
這是每一個人心裡都要弄明白的問題,但沒人問出口。
直到他們聽見那少年以一種輕快又疑惑地語氣說:“可是諸位,你們幹嘛要殺我們?”
已經沒人有心思再去嘲笑他的“愚蠢”或是“天真”或是“初生無畏”了。就連喬嘉欣也只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小姑娘覺得挺難過——沒想到“一見鍾情”這事兒第一次發生在自己身上,對方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然而這句話竟然真的打破了林中劍拔弩張的氣氛。細眼高顴的劍客原本作勢欲撲,聽了這句話,臉上的神情卻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看起來有點兒像“如釋重負”。
劍客收住去勢,冷笑了一聲,用手指彈了彈掌中的細劍,以嘲弄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的十幾個人:“倒也好,讓你們做個明白鬼。到了陰曹地府,莫要報錯了我們六兄弟的名號。”
“我們六兄弟,乃是河中六鬼。可聽說過這名字?”
喬段洪微微一愣,隨後皺眉:“河中六鬼……你們不是早已經被黑刀應決然誅殺了?!”
“呵。要不是我們兄弟遇了貴人,或許倒是實情。如今麼……”劍客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做完這檔子事,我們兄弟便要去找他將這筆賬算個明白!”
“哎,聽起來好牛比的樣子。”那少年輕佻的聲音又極不和諧地插了進來,“什麼貴人?聽你們的名字從前混得應該不大好——叫黑刀應決然的人聽起來倒是個人物。我猜你們從前是人見人恨的反派角色,然後引起了公憤被那位黑刀以愛與正義的名字消滅掉——哦哦,即將消滅掉,然後遇到了貴人。到底是什麼人?”
劍客竟然沒有惱怒,反倒陰陰一笑:“呵呵呵,說到這貴人——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知道凌虛劍派?”
鏢局一行人面面相覷。其實凌虛劍派這名字幾乎每個人都聽說過——哪個州府裡沒有幾個“凌虛劍派”呢?只是不曉得他口中說的是哪一個。
但李雲心立即拍了幾下巴掌,清脆的掌聲在夜色裡傳出好遠:“哇哦,是不是傳說中的七十二流派的那個凌虛劍派?!”
劍客傲然一笑:“算你有點見識。”
他朝東方拱了拱手:“那貴人便是凌虛劍派的修士,尊號淮南子,乃掌門座下親傳弟子,正是入世歷劫來了——你們可知道什麼是歷劫?”
自然沒人回應他。他便自顧自地、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實際上這人知道得並不算多,他所說的,李雲心都聽赤松子和亢倉子說過。
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