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殺得不夠多。”他往前走了兩步。走得很慢,但不是為了故意營造什麼壓迫感,或者玩弄貓鼠遊戲。而是因為“七殺刀”的霸道功力,快要將他的生命力透支了。
“剛才大郎走了。你們兩個,要去陪他。”他終於踏上臺階,看清了三個人驚恐的臉。
喬佳明眨了好一會兒因為醉酒而惺忪的眼,才意識到手提大刀的老人距離自己只有三步。他嚇得一哆嗦,觸電般地推開了喬劉氏,便慌頭慌腦地想要逃。
“你走得了!”老人低喝了一聲,揮刀斬過去。刀身破空,刀背上的鐵環嘩啦啦地響成一片。
刀刃先斬下了擋在兩人之間的白色紗幔,再掠過喬劉氏的手臂,拉開一長道口子。隨後……去勢忽地一慢。像一條游龍忽然失掉了神通,沉重地折了下去,砍在石桌上。
杯盤碗盞碎裂的聲音和三個人驚慌奔逃的聲音混在一處。喬劉氏叫得大聲,喬佳明叫得更大聲。但三個人嚎叫了一陣子之後忽然意識到……老人沒聲兒了。
並且聽見沉重的大刀噹啷一聲落地的聲音。
再驚魂未定地回頭看,發現老人已經倒在地上。額頭先磕到桌沿,再磕到石凳,而後落地。口中噴出的血和額頭溢位的血將鬚髮染紅,看著竟像是死去了。
喬佳明愣了好一會,才推開哭著嚷自己要死去的喬劉氏,拿腳尖踹了踹孟噩。見他沒有反應、不像使詐,才走過去彎腰探了探他的鼻息。
然後一縮手,咬牙切齒道:“這老殺才!竟然還沒死!反了他了!殺人!”
他說著,就藉著酒勁兒去夠地上的大刀。但畢竟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飲多了酒,加上這刀又重。一拿,竟然沒拿起來。
就聽見喬王氏扶著涼亭紅木柱,顫聲說:“罷了罷了,先留他一條命吧。綁了送去府尹那裡。大郎死了……孟噩,正好。家僕裡通外匪,反正他年輕的時候,聽說也是個賊盜。李府尹……他不正說要尋個由頭麼?這不就來了。”
“老僕裡通外匪?啊?”喬佳明瞪圓眼,“誰會信這種事啊?”
“就因為難相信,才覺得是真的。蠢。”喬王氏陰沉著臉,看看喬佳明,又看看哭哭啼啼的喬劉氏,“況且這老東西……平日裡和誰親近?你忘啦?”
“啊?”喬佳明眨了眨眼。
“唉。”喬王氏嘆了口氣,“那劉老道啊。兩個人平日裡不是常會一起飲酒?你不是想要后街那龍王廟?李府尹前日裡不是說,沒個由頭好動手?這便有了呀!”
喬佳明這時候才一拍巴掌,渾然忘記了剛才的驚嚇,又在酒精的作用下得意起來。先得意了一會兒,又咬牙切齒道:“好好好,正想呢。哼,原本我也沒想要為難那老頭。可誰叫那小子——嗯?那小子叫什麼來著?”
“管他叫什麼。嘉欣妹子我還沒碰一根手指頭呢,他倒是,嗯?那天還打我?看他那油頭粉面的樣子就不是好貨色。劉老道的徒弟?嘿,我可知道那些腌臢事!什麼道童?童子?可不就是給玩兒的?那些說修仙的,哼,哪個不弄幾個,細皮嫩肉的小兔子?叫什麼來著,叫……嗯……後、後……”
喬王氏微微皺眉,似乎並不喜歡聽他說這些話:“你日後到了堂上,可不能說這種事。管住你自己的嘴。這次也是李府尹缺了銀錢,才看得上那龍王廟。在平日裡,他一個府尹,一年就幾千兩銀的進項,哪會為了一間宅子惹這腥臊。”
“你該說的不是什麼童子,而是說,咱們喬家鏢局上上下下的人都沒了,他跟鏢的一老道,和一個少年卻毫髮無傷。而後回來了,和那老道交好的家僕卻先殺了家主,又要殺主母。教府尹大人細細審問了,才好得知原是那劉老道和孟噩見財起意,裡通外匪。你都記好了,莫要到時候又一問三不知!”
喬佳明不耐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