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的能量亂流填滿,便比一輪驕陽還要更加明亮奪目。他們一行百來個修士,相對於這巨大光球來說,便只是小小的黑點罷了。整個聯軍大營乃至再往外數里、數十里,都被這光映得宛若白晝……
這是多麼可怕的力量!
“這是……幾十個,大成真人境的力量了。”玄境修士沉默地直面在距自己不足三寸處洶湧翻滾的火浪,低沉地嘆了一聲。
琉璃劍心,是劍聖遺物。真境修士金光子又與這寶貝性命相交,單就這玄光屏障而言,所發揮出的威力相去當年的聖人也不遠,他也無法輕易將其擊破。
真境修士聽到了他的嘆息,略猶疑了一會兒,才小心地問:“宗座……剛才為何喝那一聲?可是有哪裡出了岔子?”
他問的這句話,也是身後的近百人想要問的。實際上有這位玄境修士在,這些人倒不是很擔心什麼妖魔。這位高修,乃是希夷玄妙境界,道號枯蟬子。從前是道統十八洞天當中蓬萊洞天的一位首座。但後來琅琊洞天的宗座昆吾子遇害,他便繼任了琅琊洞天宗座。
隨這樣的高人往此處來,實則人人都是存了臨陣學習、觀摩的心思——那妖魔不開眼、跑來這裡撒野,正可以拿給他們練兵。
——如今卻未想到……這位枯蟬子宗座,竟失態了。
真境修士問了這話,枯蟬子便略沉默了一會兒。琉璃光罩內的的火雲還未散去,且看著竟有愈發熾烈之勢。
如此再過兩息的功夫,枯蟬子才又嘆一聲,指指這罩內、並未回頭:“本座問你們。可知道金光子掌門身上帶著的神仙披、天地鑑、收雲臺、浮世鑑,都有什麼說法?”
這話問的是“你們”。於是人人都曉得,是有些考量之意的。
因此……心放了下來。玄境高人竟可以在這可怕的戰場旁考量他們,可見一切還是盡在掌握。
真境高人自然也不會去答這個問題。於是便有一個化境的修士思量了一會兒,出聲道:“回宗座。”
“依著弟子平日裡修行而來的說法,這四樣法寶並列,便可成一件道器。”
枯蟬子未說話,只看近在咫尺的火雲。但他身後的真境修士知曉他的心意,便開口道:“宗座的本意是叫你們互補短長。你既然說了,就將事情的頭尾都說出來——師兄弟當中有疏忽了的,可以查缺補漏。我再代宗座問你一句,何為道器?”
那化境的道士看著也是很知曉些玄門奧秘的。因而聽了這一問,微微笑了笑。也不如何畏懼那不遠處、看著幾乎是通天徹地的火雲了:“容弟子細細道來。”
“我玄門中的修士修行,講究淬鍊身體神魂,以期羽化飛昇。但修行一途漫長兇險,天下間又有邪魔外道行走,便總要有爭鬥。既有爭鬥,便也要有用來爭鬥的法子。”
“天人傳下道法,前輩高人們,則煉出了法寶。咱們修行人,肉身乃是寶鼎,珍貴非常。即便強橫,也不能如愚鈍的妖魔一般,將肉身當了刀兵來用。因而這法寶,便是咱們的利器。”
“然而人力有時窮。一個人的力量,總有個限度。一件法寶的力量,也有個限度。可倘若用奇妙的手段、將數件法寶統合起來、令其各司其職,卻能發揮出……數倍於單件寶物的力量。”
化境修士說到這裡的時候,也不過只過了十幾息的功夫罷了。
但地上,已經全亂了——凡人哪裡能見過這樣的情景?況且是在夜裡、忽然出現在大營中的!一時間如白晝一般的地面上,數萬軍人亂作一團,在天空中看下去,就彷彿是被挖開了巢穴的螞蟻——奔走踩踏,死傷不計其數,幾要潰散。
然而天上的近百修士,卻是連看都沒有看地上的那些螻蟻一般的、原是為他們運送紅土而來的凡人們。
化境的道士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