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子對李雲心和昆吾子怒目而視,“千年之前他在我身上留下這些東西……更將我的修為廢去大半!”
“而後我以這殘破的身軀苦修,終於重回真境!但你知如今我這真境——我的道心是什麼?”
“我的道心便是再見到那劍聖!”陽劍子咬牙切齒,“再見到他——哼!”
他看起來憤怒至極,完全沒法兒再說下去了。
福量子冷冷一笑。
昆吾子卻呆立在李雲心身旁,不曉得說些什麼好了——李雲心終於抽出手來在他身周畫下數道符籙,將這個曾經的玄境修士魂魄封禁起來、好不叫他再亂說話。
然後他才轉頭看昆吾子,微嘆一口氣:“我覺得這不算是道心,朋友。而是妄心、執念、。”
“你我而今都是妖魔,但曾經都做過人。你該曉得道心和執念、有什麼區別。”李雲心攤開手,“你如今的確是徹底的妖魔了——你以為你有道心,但其實早已經沒了吧。”
“有道心的人,不會像我們這樣子。這裡的幾個人——沒一個有真正的道心。”李雲心抬手指點福量子和懷決子,“這兩個,口口聲聲說自己雙修——既修道統法門又修劍宗法門。但他們也沒有道心。你曾經在劍宗待過,難道不覺得奇怪麼?為什麼道士和劍士們的修煉那麼難、要清空那樣多的情緒,可他們卻用不著、妖魔也不用著?”
“說是為了‘太上忘情’——”李雲心看著陽劍子,“但你知道這詞兒真正的含義是什麼麼?”
福量子被李雲心看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並不敢再做些別的去。但倒是可以說話——在福量子這裡,這李雲心的年紀才有多大呢?
或許他天資好、實力強、運氣好,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擁有強大的力量。
但見識這東西……就並不是天資、運氣可以彌補的了。
清量子曾經說共濟會的使徒們擁有雙修的法門,福量子自然也有。不但有,還研究了許多許多年——這“許多年”的一個零頭,大概都要比李雲心的年紀大。
因而此刻竟聽他這樣貶低自己、又狂妄地對“太上忘情”這個詞兒發表意見,福量子瞪了他一眼,又冷笑一聲:“你一個十六歲的娃娃。就算在孃胎裡就學道,到如今也不過十六年——也有膽量妄議太上忘情?”
可惜李雲心又無視了他,只看陽劍子。
而這陽劍子微微皺眉,眼中的怒意還未散去。他似乎也並不認為李雲心會有何高論——關於這個問題。但總知道對方不會忽然跑來與他“坐而論道”,而是必然還有其他的目的。因此他緊咬著牙關:“我從前學道時自然學到過忘情這一節——你有什麼說法?”
李雲心微嘆一口氣:“我所知道的太上忘情,出自一卷名為《道經》的經典。然而在說這一句話之前,你可聽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麼?”
然而他並沒有想要對方來回答。他接著說下去:“天地不仁,本是說這上蒼對世間萬物一視同仁,沒什麼偏倚的心思。可許多人望文生義,只當成這句話是說世間萬物在天地眼中不過是豬狗一般的玩意兒——這是理解的淺顯了。”
“至於太上忘情這句話……”
“道士和劍士們修煉天心正法,一點點地絕情棄欲。最後將情感都捨棄了,變成妖魔一般的存在。據說再等到最後一步,竟就只剩下一個只會思考、卻沒有任何情感的軀殼——便是可以飛昇的太上忘情境界巔峰了。”
“難道這‘忘情’,就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忘記感情麼?”李雲心皺眉,“這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太上忘情本該是說,不為情緒所動、不為情感所擾。得情忘情、超然於世。倒很像是那些意境、虛境的修士們該有的樣子——心中還有人的情感,但是在努力壓抑、叫自己不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