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覺得,自己很喜歡這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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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氣放晴,天空是冬日少有的晶明湛藍,觀之心曠神怡。
眾人往景仁宮請安的時候,皇后就吩咐道:「明日年貴妃入宮,由齊妃熹妃帶著,你們都去給貴妃見個禮。」
齊妃的臉頓時就拉的老長,還有些不情願道:「雖說今日晴天了,但臣妾夜觀天上的雲,明兒只怕還要下雪呢。」
若是下雪就能不去拜見年氏,李氏是不在乎雪淹了紫禁城的。
皇后娘娘只道,齊妃何時會做欽天監之事了,就把齊妃堵了回去。
言下之意,明天別說下雪,就是下刀子,也得去拜見年貴妃。
齊妃無法,只得嘟囔了一句:「翊坤宮可在西六宮,她住的倒是離皇上最近,咱們走過去可是遠了……」皇后恍若不聞,倒是武氏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因皇上分封宮室,把她跟郭氏一起放到了懋嬪的景陽宮,作為東六宮最角落的宮殿,景陽宮離皇上養心殿可是極遠。
是啊,年貴妃娘娘不但位份最高,住的也是離皇上最近的。要是能住到翊坤宮……不比跟著懋嬪娘娘住在這麼偏僻的景陽宮強啊。
武氏正在胡思亂想,就聽懋嬪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昨兒已經往景仁宮去請了熹妃娘娘的意思,特回稟娘娘一聲。」
皇后見懋嬪侷促小心的樣子,自也不為難,點了點頭,又對宋嘉書道:「難得你心大。」竟不計較這些事兒。
按說皇上特許從凝心院移植一棵樹,要是愛掐尖的嬪妃,必不容人蹭這樣獨一份的恩典,這樣才能顯出皇上偏愛不是?
宋嘉書只是笑了笑:「都是皇上皇后娘娘的恩典。」
皇后便頷首道:「只是這挪樹之事急不得,一來年前宮裡諸事繁多,二來移動這些經年的花木,需要仔細算一算日子。如今你們身份也不同了,到底是在宮裡動土,不好隨便行的。」
宋嘉書和懋嬪自然都表示,我們一切聽從安排,一切按照欽天監算的吉日來走。
偏武氏又聽見了此事,便出言笑道:「還好是熹妃娘娘的體面,懋嬪娘娘的花椒樹才有了著落。不然熹妃娘娘不知道,懋嬪娘娘養了兩隻老大的白鸚鵡,叫的可響亮了呢。最近是晝也叫,夜也叫不說,還到處撲稜著翅膀亂飛,臣妾跟郭妹妹都被吵得睡不著覺。」
宋嘉書就見懋嬪臉上浮出一層羞愧的紅色來。
雖說她現在是主位,但她素來無寵,跟武氏郭氏也平起平坐久了,竟不能以身份彈壓,反而還要出言解釋:「辛苦兩位妹妹了,原是那鸚鵡二十多年來都習慣了站在那花椒樹上,一時沒了那樹,它們就亂飛了去尋……」
郭氏倒是靦腆小心,直道無妨。
武氏卻是個你軟我就硬的人,一見懋嬪反而跟自己賠小心,就越發要在皇后和眾人面前顯示一下自己的委屈:「懋嬪娘娘既知道它們只是扁毛畜生,蠢得少了棵樹就亂飛,何不拴了它們在架子上?臣妾聽說,它們有一次還飛到御花園去了,這可是……」
宋嘉書蹙眉聽著的時候,耿氏已經發話了,她呵呵一笑:「哎喲,我竟不知道,景陽宮是武貴人你在做主啊,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主位呢。」
武氏只得戛然而止。
宋嘉書見耿氏已經開口制止武氏,索性就轉過來跟懋嬪說話,笑問道:「宋姐姐那裡有兩隻白色的大鸚鵡嗎?從前在府裡我倒沒見過。」
懋嬪對她感激的一笑,才道:「熹妃娘娘想看,日後只管去看。」
連皇后也道:「本宮記得,那兩隻白鸚鵡是二十多年前,俄羅斯國進貢來朝上的,一共二十對。當時皇上得了一對就給了你,如今還這樣活潑?」皇后是真有點奇怪,她以為鳥頂多活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