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深以為然。
於是先把對鈕祜祿母子的厭煩先去了,忙著說起正事:「也是。鈕祜祿氏母子也是白給人做墊腳石。唉,你阿瑪怎麼就想著立個奶娃娃為世子,這真是……」
李氏咬了會牙又道:「只怕那孩子沒那麼大的福氣!你只看年氏就知道,病病殃殃的,能養出什麼好孩子來,只看她先前兩個孩子都沒站住,就可知了。這個只怕也難!」
弘時忽然蹦出一句:「額娘,我前頭兩個哥哥不是也沒站住嗎?我這不也是好好的。」
李氏要被自己兒子氣死了,一口氣噎住,只得讓弘時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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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四爺帶著弘曆這一去,說是去十天半個月,實際卻在外頭耽擱了足足兩個月。
宋嘉書起初還好,過了半個月之期,就不免開始牽腸掛肚起來。
五年了,弘曆對他來說,已經是真正的親人。
好在四爺那邊的書信從來未斷,也打發了兩撥太監回來說明晚歸的緣故。
這一路並不是有什麼意外或是生病耽誤行程,只是外頭州縣的俗務繁雜,四爺又是個較真的脾氣,便多花了些時間。
福晉對鈕祜祿氏一向觀感不錯,四爺凡有信或是打發人回來,她都叫了鈕祜祿氏來旁聽。
每回給四爺捎衣物,也都讓鈕祜祿氏打包個包袱給四阿哥帶上。
等父子兩人終於回府的時候,端午都已經過去了,京中的天都熱起來。時隔兩個多月,宋嘉書再見弘曆,眼睛都是一熱。
孩子到了抽條長個兒的時候,本來就會瘦一點,又出去奔波了兩個月,就更見瘦了,膚色也曬的略微帶了點麥色。加上更加穩重的神態,得體的舉止,才短短兩三個月,弘曆竟然是從孩子向個少年轉變了去。
宋嘉書滿心裡想的都是:這些日子不好過吧。
縱然是親父子,四爺委實不是一個容易討好的人。
她初見弘曆,原有好多話想說,到頭來也只有一句:「這一路可都平安?不曾病吧?」
今日四爺是特批了弘曆放半日假的,弘曆還沒來及請安就見額娘含淚關切,心裡也是滾燙,上前扶了宋嘉書的胳膊:「額娘都放心吧,一路好著呢。」白寧白南就都退後了一步,看著四阿哥把格格扶到屋裡去。
弘曆笑道:「在京裡也罷了,一旦出了京,又跟著阿瑪,哪裡有不好的呢?」
宋嘉書也笑了:也是,四九城裡面黃帶子論斤稱,皇親國戚扎堆,但出了京城,到了下面州縣,雍親王就是最大的,自不會有人怠慢了去。
進了屋,宋嘉書坐了,弘曆才又正經請安行了一遍禮。
凝心院裡也早備好了茶點,弘曆吃了一塊:「雖說在外頭也沒餓著,但總覺得還是家裡味道好。」
宋嘉書看著他舉止,帶著一點悵然的感慨:「弘曆真是長大了。」
因問起為何在外頭耽擱了這麼久,弘曆拿著點心的手微微一頓,但也只是一笑道:「阿瑪原也沒想出去這麼久的,可恨下頭有些官員欺上瞞下的,不過弄些表面的功夫來糊弄,甚至把吃穿不足的人,都先抓到牢裡去關著,免得露馬腳來。」
「於是阿瑪帶著我前腳剛走,後頭就又變了樣子。好在阿瑪英明,轉頭回去抓了個正著。再有,路上也碰著兩回喊冤的百姓,見了阿瑪的車架不同,捨出命去攔著告狀。阿瑪既見了也不好不管的。」
宋嘉書便不再問外面的事情,只是仔細問了他這些日子的飲食、睡眠。
因弘曆現在不住在後院,只能先回前院去洗澡,母子倆說了幾句後,弘曆便道:「額娘,我先去換衣裳,等著回來陪您用晚膳,阿瑪放了我半日假呢。」
宋嘉書點頭:四爺,不愧是你,給兒子放假都只放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