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會不知道師兄的心,又怎會不知我的心?但無法推辭,只得慎重地躬身一鞠道:“先生大恩,東風無以為謝。此事日後再說。如今先要等天黑後回客棧叫丫頭們收拾行囊,你我三人一同去山野做個閒雲野鶴豈不更好?”
師兄微微一笑道:“好!”陳平方逝,再加上昨夜一鬧,白天出入長安城風險必然很大。
師兄遠遠走開,找了處平地盤膝靜坐練功。東風也尋了處山洞與我一起歇息。
那呆子頭枕著胳膊,望著漸漸明亮起來的晨曦發呆,突然不經意地問道:“煙兒,你真捨得扔下先生跟我麼?”
我苦澀一笑:“我並未對他守節,你說如今我這身子還能再去玷汙他,讓他再次散功麼?只怕碰一下都是對師兄的不敬。他只要好好活著,我便心滿意足,別無所求,如此遠遠看著便是天大的福分了。”
東風默默嘆息,用胳膊將腦袋支起來,黯然看著我說:“你可恨我迫你嫁我?我也未曾想到先生還活著,否則當初我定不會迫你嫁我。”
我微笑搖頭道:“怎會?我本自願!一切本是天意,你我還是好好生活才是!因為來生我便不再屬於你了!”
他嘆息著擁我入懷,喃喃道:“我曉得,來生你便不再是我的了。所以我要你此生過得幸福。”
第四十章 前因後果真相白 碾為紅泥卸紅妝
暮色降臨後,我們悄悄潛回長安。我的心裡有種莫名的不安,而且隨著客棧的越來越近,越發濃烈……
客棧一如往常的清冷,如此季節原本往來的客商就很少,何況夜已深,除了一樓櫃檯裡在打盹的夥計外,客棧裡一片寧靜……
但我總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心莫名其妙地煩躁地狂跳著。原本客人就很少二樓更加清冷,空氣中彷彿彌散著淡淡的新鮮的血腥味,一直走到我與東風的房間門口,血腥味更加濃烈……
師兄與東風四目相對,臉色大變,猛的一腳踢開房門,卻看到了最慘烈的一幕——窗戶大開,春風與秋水正臥在血泊中……
我一聲驚呼,呆若木雞一般矗立在門口……
師兄將我護在身後,東風奔進屋內翻查,除了她們兩個外,卻空無一人,花花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
半晌,我才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撲到春風與秋水身邊。
春風那溫柔老成的臉如今已沒有任何血色,身體溫熱卻沒有任何生息,她和秋水的致命傷都只是胸口穿心的一處刀痕……
誰這麼狠心,要對一貫小心謹慎,與世無爭的她們下黑手?早知道我帶著他們一同出去就好了。春風嘴唇微漲,卻再也說不出既貼心又得體的話了,那雙粗糙的手再也不能做出可口的飯菜了,那美麗的臉龐再也不能露出溫柔的微笑了……
“春風,誰害了你!你醒醒啊,你不能就這麼走了……”我痛哭著,又去抱起秋水,秋水的身體也還有餘溫,但也早已沒了呼吸。她那張小巧而秀美的嘴緊緊閉著,再也不能用她那靈牙俐齒為我打抱不平,再也不會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惹我高興……
“天吶!究竟是誰?”我的淚水噴湧而下……
東風輕輕將我拉起,抱在懷中,狠狠道:“煙兒莫要悲傷,我一定會為她二人報仇!”
我將頭用力地擠進東風的懷中,不忍再看這慘烈的一幕,誰啊?怎忍心向他們下手。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東風警惕地將我抱緊,右手握在刀上。
“來人並無未惡意!”師兄走過去將門開啟,卻是頭髮蓬亂,滿身是傷的菁兒……
她喘息著撲倒在地,喊道:“是誠伯……誠伯……遷怒於……小姐勸服姑爺歸順朝廷……!”
師兄從懷中摸出一粒藥丸塞到菁兒口中,手按在菁兒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