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我便被那亂髮之下的面孔嚇得飛快地縮回了手,險些驚叫出聲,忙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引來侍衛。
那張臉早已看不清五官容貌,眼睛被挖去,只有大大的兩個黑窟窿,裡面蛆蟲遊動,耳朵鼻子都被也被削了去,渾身散發出難聞的腐爛味,這人真的還活著嗎?他在這多久了?又是怎樣支撐到現在的……我忙朝迦迦看去,祈求此人她並不相識。
卻見她身子虛晃,面色蒼白如紙,雙腿顫抖得厲害。我連忙扶住她,似忘了我的存在,她緩慢抬手,**上那張恐怖之極的臉,顫著唇,我聽見她口中輕輕喚了聲,“阿空。”
我心頓時跌落谷底,迦迦認識他!而且看那反應應該還是交情不淺之人。
而他是被誰折磨成這副模樣,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迦迦心上,怕是又要多出些許仇恨了。吞了吞口水,我立在一旁有些無錯,一時竟找不到話來安慰她,迦迦突然放下手,從腰間取下一隻匕首來,我嚇了跳,“你要做什麼?”
她充耳不聞,拔刀,抬手,刀刃劃過那喉際,血花飛濺!
我呆住,看著她狠狠咬著下唇,悲慟的閉眼,一滴淚劃過臉頰。再睜眼,眸中是一望無際的冰冷,或許只有絕望到極致,對這人世沒有絲毫留戀的人才會有那樣冰冷無情的眼神。我打了個冷顫,喃喃的喚,“迦迦……”。
低垂著眼眸,她徑自收起匕首,轉身拉著呆愣的我,頭也不回的快速離開,我有些擔憂的喚了幾聲,她簡短地道,“別說話。”
從牢獄一路出來,越接近出口,地上便躺了越多的侍衛,屍體上都爬滿了大小不一的毒蛇,看不出是怎麼死的,或者是迦迦所為,又或者是這些毒蛇的傑作。
我問,“怎麼突然那麼多蛇?”
她頭也不回地答,“不知道!現在整個皇宮到處都是毒蛇,現在宮中亂成一片,趁著大亂,你趕緊出去。”
從牢獄中出來,我不可思議的發現,我走出的地方竟是在御花園的一道宮牆上,頓時滿心疑惑,天牢不是應該在刑部或者什麼地方麼?怎麼會設在皇宮御花園中?且如此隱秘。
天色昏暗,現下應是傍晚,皇宮中果然一片雞飛狗跳,地上樹上花叢到處是蛇在遊動,屍體隨處可見,宮女太監四處逃竄,驚叫聲慘叫聲此起彼伏,因迦迦此時身著宮女服,逃命的人倒是無暇注意到她,而我身上,也是那日軒轅決扔給我的宮女服。
迦迦拉著我一路狂奔,直到進了她的伊樂宮,在花園中的一處假山前停住,不知按動了什麼地方,那假山裂出一道人寬的狹道,我們側著身子鑽了進去,步步艱難的往裡面進了兩米多時,腳下陡然踩空,往下跌去。我拍怕摔痛的**爬起來,仰頭望在,大約是一丈高左右的地方跌下來的,下面是條地道,像革命時期地道戰中的那些地道一樣,彎彎曲曲的不知通往何處。
迦迦的聲音忽然飄來,“這條通道直通宮外,你從這裡一直走到底,就可以出去了,出去後,立刻去醉君閣找初荷,她會想辦法護送你出憫蒼去迦落島找蕭若寒……”
我急切的打斷她,“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她輕輕搖頭。
我急了,“迦迦,你和我一起走吧!”
她道,“我不能走!”深深的看著我,她笑,“於公,我身系鄴國萬千百姓性命安危,若我尋一己之私,撒手離去,兩國戰火再起,你以為我能過得安穩嗎?於私……於私……”深深吸了口氣,她臉色陰翳了半截,眸中驀然並出烈烈恨意,“於私,我慕容迦便是窮盡畢生,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他憫蒼國江山易姓,朝綱顛覆,民不聊生,血流成河!”
她字字鏗鏘,入木三分,鄭地有聲。
我被她語中的決絕和仇恨震撼住,愣愣的看她,我心中疼痛難當,卻找不到聲音去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