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學著表達自己。“謝謝你,謝謝你。我……承儒,你不知道我……我從不敢想有一天我可以再回來,作為一個人回來……”
她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改變爹孃的生活,這些銀子若是緊著些用,可以用上個七八年,還有這些藥,娘被病痛折磨了一輩子,終於可以用上些好藥了。
遠遠地看到炊煙,程繡兒握著徐承儒的手緊了起來,她已經看得到周村了。
過了一會,馬車停了下來,車伕挑開門簾,“老爺夫人,到了。
是這裡,什麼都沒變,村頭張家的院牆上還插著過年時的招財旗。是這裡了,爹孃這時可在家裡麼?她的手心中竟有些汗意,徐承儒同車夫交待著什麼她都沒有聽清楚,眼睛看向家的方向,卻不敢向前邁上一步。
“繡兒,你等一下,我去問問。”
“我知道路……”
“做做樣子也是要的。”
徐承儒說了這句話便向村頭走去,只留下她一個人坐在馬車裡。是啊,樣子是要做的,總不能直直地奔向家裡。
過了這樣久他怎麼還沒有回來?程繡兒有些坐不住了,家就在前面啊!由窗子看出去,卻見到了車伕的一袋煙都沒有抽完,原來還不到一袋煙的功夫麼?又過了一會兒,她看見車伕再裝上了一袋煙,該回來了吧?看向村裡,卻不見那熟悉的身影,側側身耐下性子,看著菸袋中冒出的煙隨風在空中幻化成許多的圖案,腦中卻全是爹孃的樣子。
遠遠地看到徐承儒走了回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人,是小柱子,雖然過了快半年了,可是卻不見他長高啊。然後她才看到徐承儒的臉色很陰沉,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小柱子隨著他上了車來坐在車伕的身邊,給車伕指點著方向。
坐在他的身邊,程繡兒感到了他的憤怒,他為什麼而憤怒?
“徐老爺到了,我先進屋去看看有人在沒,自從繡兒姐姐死了,程大娘就總是往山上繡兒姐的墳上跑,天黑了才能回來呢!”
程繡兒聽了這話,忍不住哭了起來,徐承儒把她摟在懷裡,低聲地說:“繡兒,你現在是鳳喬。”
她點點頭,她知道,只是忍不住啊。
聽著小柱子跳下了車,不一會兒又聽到他跑了回來,“徐老爺下車吧,今個兒程大娘在家呢!”
擦乾了淚走下車來,她幾乎有些站立不住,還是她離開時的樣子,什麼都沒有變。靠著他的身體由他挽著走向裡面,還沒到門口,就見著了爹和娘,變了,爹孃都變了,爹的背駝了,孃的頭髮白了,可都是為了她麼?一聲爹孃就在嘴邊卻不能喚出。
小柱子跑上來大聲喊:“徐老爺,這就是程老爹和程大娘。”
徐承儒介面說道:“您是程老爹麼?那,這位便是程大娘了?在下是平郡縣百草堂的徐承儒,今日特攜內子來周家村,看望程老爹和程大娘。”
幾句話說得老人手足無措,是啊,他們一輩子也不曾有人對他們說過這樣的話的,這在徐承儒不過是平常的言語,在他們卻顯得那樣的文縐縐。
程老爹看著眼前的人,小柱子說的徐老爺身材修長,雖說不上俊美,但一看就知道是有學問的人。
平郡縣裡來的?來看他們?他們並不認識平郡縣裡的人啊,莫說是認識了,平郡縣去也未曾去過的。
“老爹,還不請客人進屋裡去麼?”
小柱子的一句話驚醒了程老爹,他把人讓到了屋裡,程繡兒的眼睛痴痴地看著自己的娘,卻不敢言語,只怕一開口就流下淚來。孃的精神很不好了,只是跟在爹的後面。
坐下來,徐承儒向二位老人解釋道:“老爹,其實這事說來也蹊蹺,前些日子內子總是夢到一個年輕的女子,開始倒也沒在意,後來久了才覺著不對,這幾日內子又夢到了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