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以傾盡所有,孤注一擲,又怎麼會懼怕別人的報復呢……更何況,該送走的人,已經送走了。
孫夫人離去了,趙月看了一眼那箱子,打了個寒戰,道:“小姐,現在該如何處理?”
“挫骨揚灰。”李未央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挫骨揚灰,哪怕做鬼,也一輩子只能做孤魂野鬼,永遠也在找不到輪迴的路。
趙月又看了一眼身後,輕聲道:“那他們——”李未央垂了眼簾道:“趙媽媽,你這一年裡,收下了多少姑娘?”
那叫趙媽媽的老鴇陪笑道:“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個。”
李未央彷彿閒話家常,道:“哦,三十個,還有幾個活下來?”
趙媽媽察覺到了話頭不對,笑道:“瞧您說的,我這裡又不是那等下作地方,不過是有幾個染病的被送出去了,其他的大多都還在呢!”
“是啊,都還活著,大多數被你捧紅了,賣進了當紅的青樓裡,兩個被你整治得服服帖帖,送給了張御史大人,可惜張御史素來喜歡玩弄十二三歲的少女,這兩個孩子都沒活過今年春天。還有四個因為不聽話,被你打得皮開肉綻,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裡,最後的五個是染了病卻被你丟在了亂葬崗上——你的手段最為毒辣,所以也這行當裡頭人見人怕,哪怕是街上無辜的小姑娘,無權無勢的,被你看中了你也不惜一切代價弄到手回來做搖錢樹。我說的,可對嗎?”
趙媽媽心頭有點害怕,壯膽道:“這位貴人,這可都是咱們的行規,我拿了你的錢替你辦了事,你反倒怪起我來了——這可不好吧!”
李未央嘆了口氣,語氣越發溫和:“你可知道,外頭那麼多教導姑娘們的地方,我為何將我的仇人送到你這裡嗎?”
趙媽媽向旁邊的打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出去找人手,可是護衛卻抽出了長劍,將他們包圍在中間。趙媽媽心中更加害怕,面上強作鎮定道:“這……這我哪兒知道!”
李未央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慢,像是和情人之家的絮語:“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被你毒打,因為她堅決不肯和你回去,你當著人面打斷了她的雙腿,是不是?”
趙媽媽的聲音在顫抖:“這……我教訓我的姑娘,那都是我買回來的!不聽話自然要教訓!關你什麼事!”
李未央笑了笑,神態平靜地道:“趙媽媽的手段這麼好,我才找上了你。怎麼,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趙媽媽立刻明白過來,跪在她面前道:“貴人看得起我,我又怎麼敢讓你為難,便是天打雷劈,今天的事情也絕不會吐露一個字。”
李未央輕輕地撣了撣纖塵不染的衣裙,柔聲說道“我並不怕你往外說,我只是,不喜歡看見你這張臉而已。”說著,一揚手,做了個格殺勿論的手勢。在她看來,這世上沒有對與錯,這趙媽媽和這屋子裡頭的幾個男人不知道禍害了多少無辜的少女,這麼死都算是便宜他們。與其說她找上他們,不如說,從一開始她就預備送這些人上路。
不要怪她狠心,要怪就怪趙媽媽從未積過陰德,李未央把慘叫聲丟在身後,緩緩走了出去,現在,她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此刻,距離京都六十公里處,拓跋真軍帳大營。原本他得到兵符,足以號令二十萬軍隊,為了解除拓跋玉的疑心,他準備繼續前進,但卻因為意外的突降大雪,他的隊伍不能前行,正好以此為藉口,就地安營紮寨。
營帳之中,正是一片寂靜。突然聽見一道斷斷續續的笛音,聽起來彷彿是初學者,技藝不精,在反覆地練習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垂著頭,認真地練習著。拓跋真走過去,卻見到她拿著一個竹笛反覆地擺弄。
皇帝雖然自己喜歡欣賞音樂,卻很不喜歡皇族子弟沉溺絲竹樂器,因為這些東西最易讓人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