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趙涵雅放於膝頭的手臂而過,趙涵雅輕哼一聲,抬手捂住了手臂。
穆玄英起身將長|槍收回遞給謝淵,矮下身來,看了看趙涵雅手臂上的傷,歉意道:“抱歉。”
其實他力度拿捏得甚好,長|槍出手雖聲勢浩大,其實只擦破了趙涵雅一點皮,趙涵雅眼中頭一次出現些許驚疑之色,低聲道:“無礙。”
兩人說話之時,謝淵已將茶碗合於桌面,道:“請。”
趙涵雅回身,眼中光華捉摸不定,看了看李倓,李倓微笑道:“也難為你了。”
趙涵雅低低道:“是我的血嗎。”
穆玄英道:“出其不意傷一弱女子,本非我所願,然而此事有關數百性命,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姑娘寬宥。”
趙涵雅搖了搖頭,道:“揭碗罷。”
謝淵將茶碗取走,碗下是一塊沾滿血跡的破舊布條,正是從自己傷口取下的一片,然而這血跡之中,又抹上了長|槍刃上的趙涵雅鮮血。
穆玄英道:“建寧王爺適才說,只需說出碗下是何物事,無須探究是何形態,沾了血的布片,想必仍然是布片的,是不是?”
李倓沉默半晌,緩緩吐出一口氣,道:“是。”說罷輕輕拂袖,右手微微撐於桌面,似在等待謝淵與穆玄英發問。
穆玄英卻有些發愁,原已答應過不可問天有多高這一類搞怪問題,然而一時當真想不出問什麼才能保證讓李倓無法回答。這樣的機會只此一次,之後便不會再有,這個問題當真需要珍而重之地問。
謝淵緩緩道:“建寧王爺,這個問題,還請附耳過來。”
李倓微露詫異之色,微微湊過身來,謝淵在他耳畔說了一句話。
李倓垂下眼簾,似在看著珍珠粉末散落的地面,許久之後,輕輕搖了搖頭。
謝淵拱手道:“如此多謝建寧王爺,承讓了。還望王爺疏通南詔王,命段儉魏將軍退兵。”
李倓道:“本王一向一言九鼎,這件事,本王應下了。”話音剛落,寬袖微拂,一支飛燕銀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謝淵襲來,謝淵巋然不動,以右肩接下了這支銀梭。
穆玄英色變,以極快身法搶至謝淵身前,怒道:“建寧王輸了便想翻臉?”
李倓淡淡道:“本王答應撤兵,卻未曾答應放諸位走,是不是?”
“玄英退開。”謝淵緩緩站起身,手中拄長|槍,槍尖對準李倓眉心,蕭然殺氣壓得李倓手中另一支飛燕銀梭就此不能脫手。
須知暗器之物發出之時亦須殺氣為憑,李倓第一支銀梭出手,殺氣已散,便在這殺氣將凝未凝之間,被謝淵搶得了先機。
謝淵右肩銀梭入肉頗深,穆玄英小心翼翼將其拔除,又點了傷口四周穴位止血。便聽謝淵慢慢道:“玄英為求一勝,有傷這位趙姑娘,我師徒二人對此有愧,王爺的第一支銀梭,謝某甘願領受。然而王爺的第二支,但凡謝淵今日還有一口氣在,便不用再想出手。”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一
李倓眉頭蹙起,長槍槍頭距他眉心不過數寸,謝淵只需手腕輕送,今日即便留下這四人性命,自己只怕也凶多吉少。
他也絕非拖泥帶水之人,心知今日已不能討得便宜,便也不再猶豫,手中飛燕銀梭滑入寬大衣袖,殺氣頓時收斂,道:“也罷,今日本王便送諸位離開。”
謝淵長槍倒轉:“多謝。”
李倓站起身,趙涵雅望著他欲言又止,李倓道:“涵雅送他們出去。”趙涵雅沉默著點了點頭。
四人與趙涵雅走出暗室,底下又是那條數十頭怪物來回巡邏的險道。趙涵雅伸手,於牆壁上時輕時重地扣了數下,頭頂傳來格格響聲,一塊厚木板緩緩降落,將險道密密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