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萬,安祿山一人佔據天下兵馬的十中之三,如今又在長安郊外紮營。”
穆玄英許久未能言語,只聽謝淵又嘆了口氣道:“天下將亂。”
穆玄英喃喃道:“師父你從看到那半張山河社稷圖就知道了……從南詔回來,你是故意讓我留在萬花谷的。”
“天下若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萬花谷與世隔絕,其中機關精巧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是個好去處。”謝淵撫了撫他的黑髮,有些出神。回神時看到穆玄英滿臉不忿神色,方微笑道,“是師父錯了。你幼年到浩氣盟,之於師父已是失而復得,師父不敢有負與你父親之約,只想讓你……”
穆玄英道:“男兒生在天地間,若能守一時浩然正氣,數年已足;若苟且庸碌而生,縱百齡高壽,又有何用處?”
謝淵怔了怔,嘆道:“是這個道理。”說罷伸手為穆玄英除去捆綁繩索,手臂一動卻微微一顫,微閉雙眼。
穆玄英疑道:“師父怎麼了?”
謝淵閉目略作調息,將他身上繩索除盡,眼睛掃向已半空的酒葫蘆,道:“這酒不可再飲,此酒是萬花醫者所贈,其中古怪許是衝著他去的。”
“酒裡有毒?”穆玄英霎時手足無措,急聲道,“我立刻去找阿麻呂先生過來。”
阿麻呂所居營帳中已空無一人,穆玄英探了探被褥尚有餘溫,夜雨如磐,一片漆黑的夜幕下,仍是不住落於地的雨絲之中,夾雜了一根反射著灰暗火光的金針。
穆玄英強迫自己收斂心神,喚了一名守夜七星衛前去告知軍師等人前去護衛盟主,他生怕擄走阿麻呂之人與惡人谷或與莫雨有關聯,不敢驚動他人,自己取了紙傘與一盞氣死風燈,循著地上散落的金針而出。
循著金針愈走愈荒涼,直至遠遠看到一簇火光,穆玄英低頭吹熄了手中燈籠,閉了閉眼睛適應黑暗,屏息凝神向拿簇微弱火光靠近,只隱約見到三個官兵服色之人,被挾持的阿麻呂卻不知是昏是醒。
夜雨仍是瓢潑而下,郊外樹木枝椏枯萎,聚水而落,於規整的雨聲之中滴答作響。穆玄英側耳傾聽,將自己呼吸聲調至與水滴聲相和,心中默數,數至第十息,手中紙傘混著勁風擲出,擊滅對方手中燈火。三名官兵大驚,紛紛抽出腰刀謹慎以待,忽覺一道人影閃過,三人各出一刀一掌,卻似均為打在實處,未見人,原本還在旁邊的阿麻呂卻憑空不見了。
三人面面相覷,不由得大喊一聲“鬼啊!”登時沒命般逃了。
穆玄英一手攜著阿麻呂,一手吊在最高的一根樹枝上,眼見三名官兵跑遠,一口氣登時鬆懈,兩手力氣俱洩,同阿麻呂一起摔到地上。
阿麻呂蹦蹦跳跳地起來自己解了系在腿腳的繩索,取出口中布條,將穆玄英抱至樹下放平,道:“傷在哪裡?”
穆玄英有氣無力道:“那邊有燈和傘,先生先去點。”
他向來擅長外功而非內勁,如今不能妄動真氣,只得以快取勝,在三名官兵進入黑暗、眼前尚一片漆黑的一瞬,救過阿麻呂,硬受了一刀一掌,借力躍起吊於樹梢,方造就了三名官兵人影未見的錯覺。
阿麻呂也不多話,在雨中撐傘點了燈,仔細檢視他傷勢,刀傷在右肩,尚不算太深,那硬受的一掌卻是斷了兩根肋骨。
穆玄英呼吸急促,感覺到阿麻呂握著自己的手腕處一股柔和內力湧入,受外力一激,吐出一口淤血來。
阿麻呂歉意道:“我原本醒著,但是他們卻似乎認定我睡死了,我便想將計就計,看他們挾持我來做什麼,未料反害你受傷。”
穆玄英笑道:“唔……這種事我好像也做過……他們挾持你做什麼?”
阿麻呂道:“似是說軍營中起疫病,要帶我去醫人。因聽說萬花弟子除醫術外武藝亦不容小覷,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