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女兒,這沒辦法,但只有被詛咒的人才會得到你這樣的怪胎。無論生死,布蕾妮小姐,只要我還坐鎮女泉城一天,就不准你再回來。”
言辭就像風,布蕾妮告訴自己。它無法傷害你。由它去吧。她想說:“遵命,大人。”但話未出口,塔利已經離開。她夢遊似的走出院子,不知要往何處去。
海爾爵士跟著她。“城裡有幾家客棧。”
她搖搖頭,不想跟海爾·亨特說話。
“你還記得臭鵝酒館嗎?”
她的斗篷上仍有那裡的臭味,“什麼?”
“明天正午在那裡等我。我堂兄埃林曾被派去抓獵狗,我找他談談。”
“為什麼?”
“為什麼不呢?假如我成功,而埃林失敗,我能笑話他好幾年。”
女泉城確實有客棧,海爾爵士說得沒錯。但其中有些在歷次劫掠中被焚燬,有待重建,保留下來的客棧裡擠滿了塔利大人計程車兵。那天下午,她和波德瑞克走了個遍,卻找不到床鋪。
“爵士?小姐?”太陽快落山時,波德瑞克說,“這兒有船。船上有床位。吊床。或者架子床。”
藍道大人的手下仍在碼頭巡邏,密密麻麻,猶如爬滿三個血戲子腦袋上的蒼蠅,幸好他們的頭目認得布蕾妮,揮手將她放行。本地漁民正將船繫到岸邊準備過夜,一邊叫賣當天的漁獲,但她的興趣在大船上,那些可以在風暴頻繁的狹海中來往的船隻。這樣的船,碼頭裡共有五六艘,其中一艘名叫“泰坦之女號”的三桅船正解開繩索,準備趁晚潮出海。她和波德瑞克·派恩輪流詢問剩下的船隻。海鷗鎮少女號的主人把布蕾妮當妓女,宣告他的船不是窯子;伊班捕鯨船上的魚叉手提出要買下她的男孩;其他船的態度好一些,她在破浪號上給波德瑞克買了個橘子,這艘平底貨船剛從舊鎮過來,途經泰洛西、潘託斯和暮谷城。“下一站海鷗鎮,”船長告訴她,“然後繞過五指半島,去姐妹堡和白港——假如風暴不太惡劣的話。告訴你哦,我的破浪號一直很乾淨,老鼠沒有其他船那麼多,還有新鮮雞蛋和剛攪拌出來的黃油。小姐您要搭船去北方嗎?”
“不。”現在不去。她很想去,但是……
朝下一個碼頭走去時,波德瑞克緩緩挪步,猶豫地說,“爵士?小姐?假如小姐真的回家了呢?另一位小姐,我是說。爵士。珊莎夫人。”
“他們燒了她的家。”
“但她的神在那裡。神不會死。”
神不會死,女孩會。“提蒙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但我認為獵狗的事他沒撒謊。在確定女孩不在河間地之前,我們不能北上。繼續找吧,還有船。”
在碼頭東端,他們終於找到棲身之處,那是一艘被暴風雨嚴重損壞的划槳商船,名叫密爾之女號。她嚴重傾側,失去了桅杆和一半船員,船主卻沒錢修整,因此很樂意從布蕾妮那兒賺幾個小錢,讓她和波德共享一間空艙。
當晚他們睡得很不安穩。布蕾妮醒了三次。第一次是開始下雨時,另一次是木板“咯吱”作響,她以為機靈狄克要溜進來殺她——這回她握住了匕首,其實屋裡什麼也沒有。躺在狹小黑暗的船艙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機靈狄克已經死了。等睡意漸漸來臨,她又夢到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他們在她周圍徘徊,嘲笑她,折磨她,她用劍狠狠地砍,將他們劈成血淋淋的碎片,然而那些碎片仍將她團團圍住……夏格維,提蒙,帕格,沒錯,還有藍道·塔利,瓦格·霍特,紅羅蘭·克林頓……羅蘭指間夾著一朵玫瑰。他將玫瑰伸向布蕾妮,她把他的手砍了下來。
她渾身大汗淋漓地醒來,夜裡剩下的時間都蜷縮在斗篷底下,傾聽雨點敲打頭頂的甲板。這個夜晚風雨交加,遠處雷聲陣陣,她不由得想起那艘趁晚潮出海的布拉佛斯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