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好起來了,等薄湛徹底解除禁足令的時候,天都城已經迎來蕭瑟的深秋。
每當這個時候,田野裡金黃的麥浪和梧桐樹下的流螢都不再吸引人們的目光,只因城中盛行各種茶詩會,所有公子小姐都踴躍參加,好不熱鬧。
薄玉致雖然打理生意時手段極其老練,絲毫不亞於底下的那些老莊頭,但骨子裡還是個青澀的文藝少女,對茶詩會非常感興趣,早就邀衛茉一起去,只可惜衛茉對人多嘴雜的地方素來不感冒,她沒了伴,只好拖著薄玉蕊去了。
薄玉蕊一直是個病怏怏的模樣,身子不見好,倒也壞不到哪去,趁著還沒入冬,連身邊的婢女都提議她出去走走,不然等過些日子下雪了就只能窩在房間裡了,她向來是個無主見的,也就半推半就地去了。
好巧不巧的,兩人出門時剛好碰上回孃家的薄玉媱,穿著一身名貴的百蝶穿花雲錦裙從馬車上顫悠悠地下來,手時不時扶上腰間,一雙赤金鳳尾鐲晃得叮噹響,再配上那精緻的盤發,活脫脫一個貴婦樣。
她撩著裙襬正準備踏上臺階,看見薄玉致和薄玉蕊出來頓時挑起了柳葉眉,眉心的桃花鈿都微微變了形。
“姐姐們這是上哪兒去啊?”
薄玉蕊柔婉地笑了笑:“六妹,我們不知道你今天會回來,約好了要去茶詩會呢。”
薄玉媱輕輕地哦了一聲,又道:“原來是這樣,可惜我有孕在身,瑞哥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別亂跑,不然也能跟你們一塊兒去玩了。”
“自然是保胎要緊,你快進去歇著吧。”
說著,薄玉蕊走下臺階要去扶薄玉媱,卻被薄玉致猛地一扯,身子趄了趄,差點沒站穩,她滿著臉疑問地扭過頭,聽到薄玉致似笑非笑地說道:“既然妹夫如此緊張,怎麼沒陪你一起回侯府?”
“他有要事在身。”薄玉媱簡短地答著,丹鳳眼中閃過一縷探究之色。
今天薄玉致對她的敵意似乎格外重……
“是麼?妹夫還真是貴人事忙。”薄玉致嘴角揚起一絲若有似無的諷笑,瞬間又隱去,“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就先走了。”
語畢,她拉著薄玉蕊頭也不回地登上了馬車,在薄玉媱陰沉的目光中逐漸遠去。
這次的茶詩會是留國夫人辦的,在她的私人園林中舉行,邀請的全是顯貴,未成親者居多,薄玉致和薄玉蕊到的時候,丹桂飄香的林蔭道上已經聚滿了人,三三兩兩地圍成團,有的在吟詩作對,有的在賞花品茶,天高雲低,盛景意濃。
兩人隨便逛著,不經意折到了小路上,兩旁的枝椏婀娜多姿地伸展著,每隔幾米還掛著鮮豔的彩布,上面寫著命題詩,字裡行間極有意境,不少青年才俊都在樹下駐足觀看,有的來了興致,便就地鬥起了詩詞。
“玉蕊,我們也過去看看!”
薄玉致看到一處無人,立刻拉著薄玉蕊小跑過去,誰知拐角的另一邊恰好也有人相中了這個地方,毫無防備地撞了過來,薄玉致倒抽一口涼氣,慌忙鬆了手,薄玉蕊停下了,她卻不受控制地朝那名男子衝去,一道玄黑色的身影疾掠過來,抓著她的手臂將她帶離了衝撞範圍。
“沒事吧,玉致?”
她望著那張俊朗的面容驚奇地叫道:“懷王哥哥?你怎麼在這?”
雲懷溫和地笑道:“我受留國夫人相邀,過來看一看。”
“哦,這樣啊……”薄玉致瞬間忘了方才的驚險,把薄玉蕊拽過來向他介紹,“懷王哥哥,這是玉蕊,你還認得吧?”
“怎會不認得?前年這個時候我回京彙報軍情,恰好趕上宮中舉辦賞月宴,那會兒玉蕊不就坐在姑祖母邊上麼?兩年不見長高了,卻是瘦了好多。”
聽到這句話之後,薄玉蕊本來羞怯的面容一下子刷白,整個人變得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