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深,明明應該大肆宣揚引以為耀的飛昇,說起來也就是乾巴巴一句:祖師功成,順利飛昇。
很多年來,沒有殿主命令,誰也不能上峰,而因為接天峰的惡劣的環境,對人身傷害極大,也沒人願意冒險爬上去吹風。
於是三百年來,只有受刑囚徒才會被困在那裡。
一百五十年前那位刑架上的夜叉大王,全部的精神用來疼痛嘶吼,怒吼命運不濟,一百五十年後的長孫無極,卻完全是有備而來。
很多年前,學武奇才的少年,在別人對著浩瀚如煙海的武學書籍頭痛時間不夠用的時候,他卻早早完成自己的進度,悠閒之下,四處找閒書看。
與其說是找閒書,倒不如說是有意尋找前人的未解之謎,當所有弟子都對代代流傳的說法唯唯諾諾全盤接受之時,少年卻不以為然——事有反常必為妖,那些數百年前的故事,必有隱情。
在長青神殿這種地方是沒有閒書的,找遍全殿,最後才在藏書樓的聯排書架之下,找著了用來墊架腳的一本髒兮兮的冊子。
冊子不是書,只是一本手寫的雜記,混在一堆殘破的書籍裡,被人隨隨便便扔棄,冊子中內容很雜,天文地理風物人情都有涉及,像是一個人行走天下所記的日記。
冊子上內容不多,文字卻是博大精深才華內蘊的,唯一有點奇怪的,就是冊子的所有空白地方,都畫滿了大大小小的蓮花。
蓮花越畫越靈動,越畫越美麗,到得後來看起來頗有幾分妖異,灼灼盛放在那些迷幻的字眼間。
而冊子上的內容,到了後期也開始混亂。
像是一個人的囈語,又或是兩個人的對話,又或是午夜裡喃喃的傾訴,帶著夢幻的迷離和柔軟的綻放。
那些句子散落在書頁上,五光十色而又混沌不清。
到得後來,其間意思,連聰明絕頂的少年也已經看不懂。
他只是翻著那冊子,為那些像是靜夜迷思裡發出的疑問感嘆驚訝迷惑而漸漸感到震驚,即使不明白那字裡行間的意思,他依舊可以敏銳的捕捉到那些混亂語句中隱含的詭異,像是無聲跳動的迅急的脈搏,響在心深處,聲若晚鐘。
“它什麼時候能再次出來呢?……想她……”
“……她一笑秀若芙蕖,光風朗月……它在我掌中,溫柔細緻,任我握住……我的手指和她一般長度……果真美好……”
“這一生怕是不成了……但望……但望終有一日……”
一會是她,一會是它,語句也是奇異的,一個人,和手指一般長度?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又覺得詭異,匆匆翻下去,最後一頁上,卻另有一句話。
“月圓之夜,九天峰巔,斜光照影,法在其中。”
這一句話字跡潦草,混在一堆胡亂塗抹的古怪線條之中,稍不注意就會漏過。
少年卻是個有心人,知道但凡這些不著痕跡的,往往卻是極其重要的事,默默記住了,有心想去九天之巔看看,然而九天之巔守衛森嚴,而他身份高貴,無論到哪裡都跟著一堆人,師父又時時相召,實在不太方便,再後來,他學藝有成,提前下山,去擔負自己本身還有的一堆責任,回山很少,偶爾回來時機也不對,這事便擱下了,然而多年來,卻從未將這句話忘記。
時隔多年,他終於以這樣的方式,呼應了天意的召喚,揭開了這個塵封數百年的謎。
絲絹握在掌中,涼涼滑滑,纏纏繞繞,像這命運兜兜轉轉,看似早已絕人之路,其實轉角就在前方。
只要有心,經得起時光和磨難的考驗,終可破開前阻的藩籬。
縱天意森涼,然強者之命,永握自己手中。
月光和冰光交織在一起,一片燦亮的白,倒映蒼穹如水,那一片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