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斯也不清楚他是不是有拼命嚎叫,也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是不是失去了尊嚴一樣得祈求討饒,是不是去舔著對方的腳尖來換得一絲的手下留情。
他疼得大概真的很厲害,他的確是很有忍耐力的,但卻不是不會痛,當一個接一個的鑽心咒覆蓋了他,他也是會感受到被挖開了心,剔著骨頭一樣的劇烈顫抖。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身體雖然疼痛到麻木,但意識卻始終清醒著。
雖然對於一個被釋刑者來說,清醒的意志是他的悲哀,但是對於一個從來都沒有放棄逃脫的人來說,這大概就是他僅剩的一點籌碼了。
安格里斯的魔杖在一開始就被食死徒奪走了,被抓來這裡後,那些食死徒故意當著他的面折斷了他的魔杖,也算是了斷他逃走的企圖。
他們並沒有用什麼手段壓制住安格里斯用無杖魔法逃走的能力,而是在每一次安格里斯的魔力有波動的時候,再給予更加劇烈的懲罰。
他們是故意的,在每次你以為有機會可以逃離了的時候,再給予給深刻的絕望和痛苦。
對於這種手段,他們樂此不疲。
然後在一次又一次的劇烈疼痛中,你的精神會開始渙散,意志力難以集中,你會漸漸地無法釋放高深的無杖魔法。
並且再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當中,你的身體會第一個投降,你的力氣逐漸耗盡,身體越見虛弱,直到最後,即使疼得銘心刻骨,你也再也無法挪動一根手指頭,像之前一樣疼得翻滾。
這樣的你,越來越沒有逃脫的能力和希望了。
安格里斯這些記憶有些亂,但是現在,他還是能逐漸整理出當時自己一步步邁向絕望的全過程。
一開始,他疼得厲害的時候,會難以剋制地像條魚一樣的彈跳翻滾,還可以聽得見那刺耳的笑聲,看得清那一張張醜陋的面孔。
但後來,他的身體完全麻木,幾乎就像是死去一樣,鑽心咒的威力已讓蔓延到他身體的每個角落,他肌肉痙攣,卻抬不起一根手指頭了。
一開始,他的確試圖用自己那並不高深的無杖魔法逃走,但每次一點點的魔力波動,換來的都是一個鑽心咒。
但後來,他即使想用無杖魔法,但當時的身體狀況,卻已經用不出來了。
直到最後,他就像之前所有的那些被折磨的人一樣,像是一灘死肉一樣地軟倒在地上。
但是,他不敢睜開眼睛,就怕那些食死徒發現,他的眼睛裡不是那些人預想的那種死灰,而是……亮得驚人。
就算身體的機能已經開始崩潰,然而安格里斯,卻從來都沒有放棄過離開這裡的機會。
逃走,還是在無盡的折磨最後,得到一個“阿瓦達”。
他只有這兩個選擇,所以……不能放棄!
這段記憶的確斷斷續續的,但是安格里斯再次用這種夢境的方式來回憶,卻看到了那時的自己不承認的東西。
他本性的確足夠頑強,但還沒到這種地步。
他到底只是個18歲的少年,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就算性格比較堅韌,也不代表著精神可以超越其他人,達到這種地步。
也許……如果那個人不在的話,他大概真的會堅持不住,任由自己邁向絕望和死亡。
但是,那個人……就站在一邊!
那個人並沒有參與這種無聊的折磨遊戲,但也沒有阻止。
他冷漠地靠在一邊,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地目睹著全過程,眼底沒有憐憫也沒有感情,就是在看陌生人的那種眼神。
那個時候,安格里斯其實就想發笑的。
他不怪這個人,因為暗戀對方是安格里斯自己的事,斯內普沒有必要為一份不知道的感情做出什麼特殊的事情來。